身上單薄的衣衫撕去,高震山發出一聲怒喝,“好好睜大你們的狗眼看一看……老子這叫安然無恙嗎?”
只見那|赤|裸|的胸腔之上,傷痕累累,新傷遮舊傷,蜀城之戰留下的二十幾道傷口,還未完全癒合,看起來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高震山怒目圓瞪,有些發紅,手臂有些僵硬的懸在半空之中,整個人的顫抖著。
高斯的神色不由微微一變,目光很不自然的看向張重嶽。
張重嶽靜靜的坐著,神色之中很是平靜。
李隆山神色之中露出異色。
高震山緩緩的朝前走出一步,道:“老子參軍三十年,大大小小的戰役經歷不下百場,每一次戰鬥,老子都是衝鋒在最前面的,每一次都是將腦袋別到褲腰帶上戰鬥著,每次大戰之後,老子都是傷痕無數……這叫做安然無恙?”
怒吼的聲音傳的老遠,小院之中清晰可聽。
高震山的目光徐徐的從高斯等三人身上掃過,神色緩了幾分,聲音很輕的道:“你們是不是還想問……為什麼我高震山還站在這裡,而其他人都死了是不是?”
憤怒的目光看向高斯,高斯的臉龐不由的抖動了幾下,目光居然不敢與之對視。
“現在我告訴你們……為什麼?”
“因為我高震山是蜀城的守將,我的眼中不僅僅只有那三十萬的袍澤,我的身後還站立著三十萬的蜀城百姓。”
“蜀城之中,士卒也罷,偏將也好,甚至那小小的號令兵……他們都可以捨生亡死的去拼命,去廝殺,但是我高震山不行……他們可以放開去戰鬥,因為他們知道,即使他們戰死了,我高震山還站立在他們的身後,出了事我要頂著,未完成的任務我會抗下來,他們殺不完的敵人,我會衝上去殺個乾乾淨淨,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高震山的身軀顫抖的更加劇烈,胸口之上,剛剛癒合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正緩緩流出。
高震山的神色不再憤怒,長嘆一口氣。
“但是……我高震山不行啊……他們死了,我站立身後為他們抗住一切。如果我死了,我身後的那三十萬蜀城百姓怎麼辦?難道你想讓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去和蠻人戰鬥,去送死?”
輕輕的語氣之中,包含著太多的無奈。
一席話講完,高震山宛如虛脫了一般,緩緩的坐到椅子之上,神色之中帶著露出一絲悲慼,此刻他的心中也是有些恨,為什麼自己沒有戰死疆場……戰死了,就沒有那麼多的麻煩事了。
抬起頭,高震山看向張重嶽,再看向高斯,目光最後落到了李隆山的身上,道:“是非功過,自然有人去論,我實在不想與你們多說什麼了,你們認為我高震山貪生怕死也行,指揮不當也可以……你們自己去估量吧!”
房屋之中,陷入沉默,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張重嶽的神色依然如故,穩坐在位,一言不發,只是那已經到底的苦茶喝了不下的八次。
高斯的神色很平靜,看向正在低頭沉思的李隆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講出話來。
“送客!”
坐在椅子之上的高震山忽然大聲的道。
一直站立在小院之中的李奇鋒沒有絲毫的猶豫,推開屋門,道出一聲,“請!”
一個請字咬的很重。
高斯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慍怒,大袖一甩,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高將軍不要動火,還是養傷最重要。”
李隆山緩緩的起身,動作不匆不忙,朝外走去。
張重嶽將端起的茶杯放下,仔細的整理了一下官服,朝外走去。
在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小院之中。
許多道目光看向這帝都來的三位軍機大臣。
鐵血王李青靜靜的站立著小院中央,神色平靜無比。
高斯的神色微微的一變,邁步朝外走去。
忽然,一直靜候在府中的三十六鐵浮屠站立一排,擋在高斯的身前。
高斯停下腳步,看向李青。
緊隨而來的李隆山與張重嶽也是停下了腳步。
“高震山是一個英雄。”
“同時高震山他還是我的兵。”
“最後我告訴你們——我不希望看到絲毫的冤情出現。”
李青的聲音很輕,講的很緩慢。
高斯的神色卻不由的抽搐了幾下。
他們三人可是奉旨前來,代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