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的心態,這些年變化的很大。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在玄天宗是一個很特殊的人,每個人都疏遠她,排斥她,看不起她,就算與她關係最好的上官玉,也是如此。
五年前在北疆,各派得知葉小川等一行人要去冥海,都紛紛派出門下精英弟子隨行。
冥海那可是鵝毛沉底,弱水三千的險地。進去容易出來難,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驚才絕豔的修真高手,進入冥海後便永遠的在這個人世間蒸發。
當初在北疆的玄天宗弟子還剩下左秋與上官玉二人,按照當時的情況來說,上官玉比左秋更適合進入冥海。
可是,最後步入九死一生險地的,卻是左秋。由此可以看出,左秋不論是在玄天宗高層心裡,還是在上官玉心裡,都是可以犧牲掉的那一類炮灰。
自從在巫山玉簡藏洞裡,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極有可能與魔教的右長使長空秋雁有關係之後,左秋就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母親左月仙子,會在自己剛滿月時就自殺了。
明白了為什麼這些年來,玄天宗高層為什麼不待見自己。
明白了為什麼太師父無量子寸步不離的保護自己。
她的出生,本就是一個錯誤。
這麼些年來,她幾乎沒有去過神山幾次,在崑崙山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生活在無量洞內。
她對於玄天宗的情感,更多的是陌生與憤恨。
唯一的感激,就是對她的太師父無量子老前輩的。
當年她母親左月仙子是自殺,可是,逼死左月仙子的人,卻是玄天宗的高層。這一年,人間面臨前所未有的浩劫,玄天宗作壁上觀也就罷了,在很多時候,玄天宗甚至是在暗中掣肘,利用玄鐵令的威名,號令天下正道各派嚴守山門,不得支援江南
五道六十三州。
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都能做的出來,讓左秋對於整個玄天宗都感到了失望。
真正讓她絕望的是,玄天宗竟然對葉小川下毒。
也正是江清閒下毒事件,徹底改變了左秋。
所以,她才暗中讓玉玲瓏幫忙,想要打聽打聽她生父魔教長空的心思。
正與邪,善與惡,看似簡單的對立面,其實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如果不是玄天宗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那些骯髒的齷蹉事兒,又怎麼能讓左秋一個弱女子心喪若死呢?又怎麼能讓她生平第一次的嚎啕大哭呢?
此刻在她的心裡,懷中的這個少年郎,比她的師門更加重要。
為了這個少年郎,她能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
美女在懷,葉小川卻生平第一次沒有任何齷蹉之心。
有的只是對這個可憐女子的憐惜。
他知道,左秋忽然放聲大哭,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活著回來的緣故,更多的是委屈傷心的淚水。讓一個年輕女子,揹負著如此沉重的包袱,葉小川早就該想到,左秋以前的淡然與漠不關心,只是裝出來的,這個女子的心中,壓著一座大山,一座比南疆巫山還要大的
大山!
左秋哭了許久,彷彿將前三十年壓抑的淚水,一股腦的全部傾斜了出來。
人不能太壓抑,壓抑久了就會出問題。
當初左秋得知自己身世的那一刻,竟然昏迷了好幾天,發了幾天的高燒,這就是壓抑太久忽然釋放心理與身體承受不住的結果。
哭吧,哭吧,很多痛苦的事兒,化作眼淚流出來,這也是一種壓力的釋放。
小米粥涼了,本來是早飯,等左秋用膳的時候,已經快是午飯了。
左秋並不在意,只要是葉小川親手做的,就算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她也能當給吃了。葉小川難得沒有對左秋吹噓在天界與四維空間的那些英勇事蹟,面對左秋,他有一種面對雲師姐的感覺,那些對外人吹噓的大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想到的只是家長裡
短的事兒。
走到石門前,那兩個看守的蒼雲弟子不在,葉小川便道:“秋,玉玲瓏生了吧,男孩女孩?”
左秋一小口一小口的用勺子喝著已經冷了的米粥,道:“男孩,名字叫做獨孤長風,長的很可愛,玉玲瓏現在可寶貝他了。”葉小川眉頭一皺,道:“獨孤長風?那孩子不是李清風的嗎?難道搞錯了?是一個姓獨孤的男人經手的?這也難怪會搞錯,玉玲瓏這個合歡派的妖女,年紀不大,私生活卻
不檢點,睡過兩千多個男人,誰知道孩子的爹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