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完了合作條件之後,葉小川與雲乞幽就陷入了沉默。
他們本是最熟悉的兩個人,現在卻似乎變成了最陌生的兩個人。
兩個人心中都有千言萬語想對對方訴說,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這麼尷尬的對視許久,最終還是葉小川先開口了。
道:“關於忘情海的事情,咱們就如此約定吧,我已經不是蒼雲弟子,這裡本就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我先走了。”
雲乞幽道:“等等。”
葉小川回頭,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雲乞幽道:“你除了忘情海的事情,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葉小川身子微微一僵,他的目光那從雲乞幽的臉頰,慢慢的移到了她的脖頸,嘴角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笑容,似無奈,又似迷茫。
片刻後,葉小川道:“該說的,當初在西域與死澤,我都已經和你說了。”
雲乞幽道:“那還有不該說的呢。”
葉小川道:“你不是我的雲師姐,你是雲乞幽,有些話,我不能對雲乞幽說,只能對雲師姐說。”
雲乞幽明白了葉小川的意思。
雲師姐,代表的是十三歲到二十六歲的自己。
雲乞幽,代表的是天界那個被無數人寵愛的雲四小姐。
葉小川愛雲乞幽,卻不是眼前的雲乞幽,而是那個他記憶裡的雲強盜。
現在的雲乞幽,失去了那十幾年的記憶,與其說她是蒼雲弟子云乞幽,倒不如說她是天界桃花谷的雲四小姐貼切。
雲乞幽看著葉小川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說一句話,一個字。
只是輕輕的咬著下唇,表情不斷的變化著。
葉小川走了,旺財也走了。
美合子那個女人什麼都料到了,蒼雲山終究只是旺財的一個暫歇之地,旺財遲早都是要回到它的小主人身邊的。
雲乞幽在傷感,富貴也在傷感。
但富貴與它的小主人一樣,都沒有任何挽留的動作。
它只是默默的看著跟著葉小川而去的旺財,連一聲歡送的鳴叫都沒有。
輪迴峰,後山,祖師祠堂。
天快亮了,整個後山靜悄悄的,只有寒風呼呼的吹過,垂落了樹枝上的一些積雪而發出的索索聲。
葉小川扛著旺財來到了祖師祠堂大門前的青石小道上。
那兩盞慘白的巨大燈籠,在黑暗中搖曳著,就像是兩隻幽冥鬼眼,說不出的瘮人。
外面木材棚子裡,飯桶正在呼呼大睡,在它的身邊周圍,堆了厚厚的竹筍的外皮,可見這頭大貓熊今天晚上吃了不少。
吃的多,混的卻有點慘。
怎麼說它現在也是一頭覺醒後的大貓熊,這個時候大貓熊,已經不能叫大貓熊了,而是叫食鐵獸,當年蚩尤的坐騎。
如此高貴的神獸,此刻卻抱著幾根竹筍睡在四面漏風的木材棚子了,簡直有損它食鐵獸的威名。
好在飯桶皮糙肉厚,這點陰冷的寒風,根本就傷害不了它,它睡的別提有多香甜了,連葉小川到了祠堂外,它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葉小川看了一眼飯桶,沒有去叫醒這頭貪吃嗜睡的飯桶,而是走向了燭火明亮的祖師祠堂。
祠堂內,妖小魚與阿赤瞳盤膝坐在蒲團上,妖小魚在用小刀刻靈位,很奇怪,阿赤瞳竟然也在用小刀刻靈位。
看著阿赤瞳身邊已經有好幾個雕刻後的空白靈位,估計這傢伙幹這份工作已經有幾個時辰了。
見到自己離開兩天,阿赤瞳依舊安然無恙,葉小川鬆了一口氣。
這裡畢竟是蒼雲總壇所在,葉小川還真有點擔心阿赤瞳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情呢。
見到葉小川走進來,阿赤瞳立刻站了起來。
這個武痴糙漢,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內心情感的男人。
但此刻,阿赤瞳還是難掩眼中的喜色。
葉小川在擔心阿赤瞳。
阿赤瞳這兩天又何嘗沒有在擔心他呢?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卻沒有酸腐的味道,只有惺惺相惜。
就在這時,一旁的妖小魚緩緩的道:“阿赤瞳,你是為修煉而生的人,你在修真一途上的資質,可比這個葉小子強太多了。
可你一百多歲,卻始終無法突破桎梏,就是因為你太醉心與修真煉道了,太想要追求強大的力量。
心急,心也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