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斷天崖。
再一次看到斷天崖的朝霞,葉小川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上一次在這裡,他是站在擂臺上的風雲人物,擂臺南面是密密麻麻的正道弟子,北面是密密麻麻的魔教弟子。
現在整個斷天崖巨大的平臺之上,就只有他和上官玉兩個人,顯得很渺小,很落寞。
葉小川坐在斷天崖西面的玉璧平臺之上,這裡是斷天崖鬥法盛會時,各派掌門大佬們的觀戰位置。
他包紮完身上的傷口之後,就拿出一個酒罈子,坐在玉璧石板上看著初升的朝陽,又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就像他坐在龍門客棧東面的沙丘上一樣。
上官玉看到了這個男子臉上的滄桑與落寞,她的心很複雜。
師恩深似海,眼前的這個男子,殺死了自己的授業恩師,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為什麼自己心中的仇恨沒有那麼強烈呢?
看著葉小川,她想起了很多往事。
想起了躺在寒冰玉床上的流雲仙子。
想起了流雲仙子,鳳儀,王在山等人不斷給個灌輸的童養媳思想。
想到這裡,她搖了搖頭。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她只要記住一點,葉小川是自己的殺師仇人。
見葉小川在喝酒,上官玉忍不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逃走?”
葉小川淡淡的道“逃走?
我為什麼要逃走?”
上官玉道“你出現在天山,我想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大批修真者進入天山尋找你的蹤跡,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你修為確實比以前強大許多,但你此刻受傷不輕,不是那些人的對手的。”
葉小川道“已經過去了一晚上,你見到過有一個修真者出現在這裡嗎?
那些正道君子們,一個比一個聰明,對付這些聰明人,只能用最笨的法子。
他們現在注意力,應該全部放在關中,秦嶺一帶,沒人會再將注意力放在天山山脈,更沒有人會想到,我就在舉世聞名,距離縹緲閣只有數百里的斷天崖之上。”
上官玉無言以對。
因為她知道,葉小川的分析是對的。
聰明人總會將事情給想複雜了。
所有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葉小川在暴露之後,會第一時間遠遁千里。
誰能想到葉小川就在天山,就在縹緲閣的眼皮底下?
兩人一陣沉默。
葉小川這些年習慣了沉默,他可以一個人在川葉洞府生活十五年,在這十五年內幾乎沒有和外人交流過。
他的心穩了。
成熟了。
在兩個人不說話的遊戲中,上官玉敗下陣來。
她和天下人一樣,都迫切的想要知道葉小川這些年躲在了哪裡?
修為是怎麼恢復的?
當然,聰明的她也知道,就算自己詢問,葉小川肯定也不會和自己說的。
於是她就找話題,想要從葉小川口中套出一些話來。
道“葉公子,你知道嗎,我們在行動之前,所有的細節,所有的退路,都想到了,也都推演了無數遍。
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你會出現營救左秋師妹。
而且還是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出現。
我很想問你,左秋師妹對你來說,比自己性命還重要嗎?
你為什麼不惜暴露身份,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
葉小川緩緩的道“秋兒是我的朋友。”
上官玉道“僅此而已?”
葉小川道“這個理由還不足充分嗎?”
上官玉道“我看的出來,昨天夜晚也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見到你,你們二人這些年根本就沒有聯絡過。
如果左秋師妹對你很重要,是你的朋友,你為什麼這些年來都不和她聯絡?
她現在是魔教的右長使,地位崇高,她應該能保你周全。”
葉小川道“朋友不是你有危險的時候,去尋求她的庇護。
而是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你會站出來保護她。”
上官玉一窒。
她無法想象,就是這麼一個將朋友之情看的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人,會是正魔兩道人人喊打追殺的大魔頭。
她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這些年來躲在哪裡了?
為什麼整個人間都沒有找到你。”
葉小川指著自己的臉頰,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