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多輕騎,呼嘯著,衝鋒著。
他們使用了當年征服半個世界的那根上帝之鞭的經典戰術。
中路出擊,兩翼包抄。
面對天界的暴風軍團,這種戰術,絕對不是最好的,但是這些牧民們卻沒有更好的選擇。
綿延十餘里的遷徙隊伍,想要短時間內集結完畢,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們就近集結成了三股騎兵。
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騎兵作戰,最講究的是就是陣型,一旦騎兵的陣型亂了,戰鬥力將會銳減。
這些老弱婦孺們,儘可能的維持騎兵陣型。
衝擊在最前面的都是一群男人。老男人。
至少都有五十歲以上,平均年紀在六十歲一樣。
這些老人,在幾十年前,每一位都是驍勇善戰的勇士,如今年紀大了,他們依舊可以騎了得戰馬,拎得動彎刀,甚至還有些老人,口中咬著彎刀,開始彎弓搭箭。
老男人的後面是一群小男人,他們幾乎沒有一個年滿十六歲的,全部都是少年人,稚氣臉頰上,充滿著視死如歸的堅毅。
但他們嫻熟的馬技,卻令人深深的折服。
騎兵的第三階梯,幾乎都是女人,老的,年輕的,年少的都有,她們的數量最多。
很多女人的後背上,都捆綁著幼子孩童。
她們將會永遠的被載入人間歷史的史冊。
這是本次浩劫中,人間的女人第一次面對著天界的強敵。
由於這些年來,玉機子有意打壓西域,導致西域物資奇缺。
從北疆兵庫里拉出來的兵器,很少有流落到西域的。
但西域的百姓並沒有因此放棄,他們將好一些的兵器,全部集中起來,交給了部落裡的年輕的男人。
此刻這些老弱婦孺手中的彎刀,沒有一柄像樣的,不是折斷的,就是鏽跡斑斑。
他們用這種武器,面對著比虎狼還要兇殘強大的天界敵人,與赤手沒什麼兩樣。
但他們還是在加速,加速,不斷的加速。
與他們一起加速的,還有數百隻的獵犬。
在面對死亡時,這些忠心耿耿的獵犬,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與主人一起赴死。
五百丈,三百丈,兩百丈,一百丈……
當雙方距離只有幾十丈時,一波箭矢沖天而起,在空中划著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急速的墜落。
和當年南疆荒原騎兵大決戰時的遮天蔽日的箭雨不同,眼前的這波箭矢只是零零散散,對皮糙肉厚的六足獸騎,幾乎起不到太大的殺傷力。
兩股人馬撞擊在了一起。
黑色的六足獸騎,宛如黑色的洪流,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頭顱與殘肢橫飛,鮮血染紅了這片古老的大地。
彎刀劈砍,宛如閃爍的流星。
戰馬崩騰,如滔滔的江水。
蒼茫的草原戰歌,緩緩的響起。
廝殺,還是屠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有人,都想著,殺死一個敵人,那以後自家的兒郎,在戰場上就少遇到一個敵人。
一個早年跟隨哲別出徵的斷臂漢子,十年前他還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戰士,南疆荒原一戰,讓他斷了一條手臂,無法在拉弓,於是就回到了部落混吃等死。
他渴望再上戰場,渴望與同伴再一次的並肩作戰。
他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了。
今天,他迎來了生命中的最後一刻,也是最光輝最閃耀的一刻。
九年前,他沒有殺死一個敵人,被他視為器恥大辱。
今天他要將屬於他的榮耀拿回來。
此刻,他彎腰躲開了前方刺而來長槍,雙腳一蹬,用力的從戰馬上跳躍而起,飛撲到了迎面而來的一隻六足獸騎的背部上。
用他僅剩的左手,將那頭六足獸騎的一個黑甲戰士,給撲了下來。
兩個人在萬馬奔騰的地面上滾動著。
黑甲戰士的頭甲面盔在滾動中脫落了,露出了一張臉。
這是一張人類的臉頰,年輕,充滿朝氣,他並沒有多兩隻眼睛,也沒有多一隻耳朵。
眼中同樣有恐懼在閃爍著。
與人間的人類並無任何不同。
但是,他與斷臂男子,卻是兩個世界的人。
斷臂男子騎在黑甲戰士的身上,舉起左手握著的彎刀朝著那個黑甲戰士的腦袋砍去。
黑甲戰士腦袋一歪,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