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涯窄長的黑眸中掠過兩絲笑意,可不能再逗了,再逗就當真要翻臉了!想著,他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既然說了一起,當然得跟了!再說,我也很好奇……”好奇什麼,沒有明說,但幾人也是心知肚明,“走吧!人都走遠了,再不跟,待會兒可真是跟不上了!”
兩位郇山高足看來對這陣法果然很是瞭解,一路走來,都無驚無險。
只是這一路,兩人的臉色卻是愈發的精彩,追上來的顧輕涯三人自然也瞧見了,這隨處可見的頭骨,還有頭骨額間都殘留的印記,對視一眼,這當中只怕還真有事兒。
扯了扯顧輕涯的衣袖,聞歌揚了揚下巴,顧五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煉魔燈的幽幽光亮下,不遠處那閃耀著些許亮光的可不就是方才那隻鈴鐺的流光碎影中所瞧見的雪山麼?兩人對望一眼,悄然交換了一個眼色。
“有人!”不知誰喊了一聲,電光火石間,果然瞧見一道灰白的影子在前方不遠處橫掠而過。可不就是有“人”麼?真沒料到,這松陵鬼域裡的人居然還不少,除了他們幾個,還有別人?
那邊,葉空禪與曲未濃已經運起身法追了上去,聞歌瞄了顧五一眼,撇了撇嘴角,兩人略一躊躇,還是扯了雲懋,隨後跟上。
“可是岑師叔麼?”方才落地,前方那人又似急急起步欲走,葉空禪便也顧不得其他,便是高聲問道。
那人腳步猝然一頓,那乍然僵滯的背影,還有那一襲雪白雪白的道袍……聞歌挑眉,可不就是郇山的標誌麼?難道……可惜,前面那人也只是停頓了那麼短短的一個頃刻,幾人不及反應,便已經騰空而起,手上拈起一個訣,往邊上一塊立石擊去。
“小心!他在變陣!”雲懋驚喊了一聲,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周遭原本靜默的山石像是陡然活了過來,穿插變動之間,將幾人兜繞住,而剎那間,那人早已不見了身影,而他們,依然被困住。
著急忙慌地四處敲打檢視,也沒有找著出路,一時間,幾人都有些洩氣,各個灰頭土臉。倒是聞歌一貫的隨遇而安,適應良好地往地上一坐,牽起嘴角,似笑非笑,“葉少俠,不知可能將你們郇山的淨衣之術傳授一二?你瞧我們這渾身狼狽的,若能像方才那位……師叔一樣,纖塵不染,豈非很好?”
話中所含深意,葉空禪又豈有聽不出之理,當下只覺得耳根燙熱,就連曲未濃也有那麼幾分的不自在,悄悄別過了頭。
聞歌還在撇著嘴角,一隻手已經挾住她的手臂,將她一拎而起,瞪著眼,剛想發怒,就見著顧五揮掌輕拂,她衣上灰塵和髒汙眨眼盡去,怔愣間,那隻狐狸笑咧著嘴道了一句,“若說淨衣之術,卻不只他們郇山會的!”話落,也不等聞歌反應,已經回過身,對著葉空禪也是笑著,黑沉雙瞳卻滲著絲絲涼意,“葉兄,看來,我們需要好好聊聊了!”
事情發展到這步,葉空禪又何嘗不知,再沒有瞞下去的可能?當下,也只能苦笑連連,心頭嘆了幾聲罷罷罷,終是掀袍在邊上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上坐下,略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徐徐道來,“其實我們此次雖是領了東離國的皇命,到這松陵原來,為的是看能否找到問題癥結,還這一處清明。但,我們其實還身負師門之命!”
“是為了你們那位岑師叔?”這個不難猜吧?聞歌眨巴著眼,八卦的勁頭又上來了。
葉空禪點了點頭,“我岑師叔剛在松陵之戰後不久,就領了師命到了松陵原,誰知,卻是一去不回,更是杳無音信!”
“你的意思是,你們那位師叔居然在這裡……在這個地方呆了整整四十年?”聞歌滿臉的崇拜。
“不過你們那位師叔到這裡做什麼?超度亡靈?”雲懋緩過勁兒來,也湊到了聞歌跟前,兩人都是眼巴巴瞅著葉空禪,很是好奇……呃,好學!
葉空禪端地整了神色,頗有幾分正氣凜然之態,“敝派肩負蒼生大責,松陵遭此大難,自是要盡綿薄之力的。”
“哦。”聞歌點點頭,“然後你那位師叔就來了?說是來超度亡靈的,可我看這松陵鬼域裡的鬼卻不像是被超度了的樣呢!”
葉空禪神色有些尷尬,沒有接話,邊上曲未濃輕輕蹙了蹙眉心。
“不知令師叔可是獨自上路的?而且,既是失蹤了這麼些年,怎的到了現在才想起來要尋?”顧輕涯慣常的一陣見血,似笑非笑地瞅著葉空禪,雙手環抱胸前,修長的手指在手臂上百無聊賴,毫無節奏地敲啊敲……
“依家師所言,當日確不是岑師叔一人上路的,同行的還有幾位執法院的師叔!一路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