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錚的目光並未刻意的收斂,淳于冉被他看得很不舒服,“韓都尉,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還請你先出去,好嗎?”
客氣地下著逐客令,對方卻沒有半點兒表示,那盯視的目光甚至又更陰沉了兩分。
淳于冉蹙起眉,心裡火起,偏偏她的性子慣來沉穩,只一瞬,便抑住了怒火,“那你自便吧!”
話落,她越過他,便欲離開。誰知就在錯身而過的剎那間,臂間一緊,他將她牢牢箍住,緊得讓她有些生疼,“韓都尉,你這是何意?”
“你跟韓定濤是什麼關係?”韓錚終於是問了出來,咬牙切齒,語氣裡帶著滿滿的,不容錯辨的惡意。
淳于冉先是一怔,片刻之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嘴角譏誚地微微勾起,“怎麼?韓都尉是突然決定當個孝子,關心父親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是不是該先關心一下元帥年前受的傷是不是好全了?他的老寒腿發作的症狀可輕了些?”
誰知,這番話,卻如同火上澆油一般,讓韓錚的怒火更盛,他箍住她用力一推,將她推抵在近旁的毛氈之上,俯低面容狠聲道,“別跟我打馬虎眼,回答我的問題!”
“那麼韓都尉為什麼不先回答我的問題?還是你這個孝子,其實根本不知道你的父親年前後背中了一箭,傷口潰爛,發著高熱,昏迷了幾天幾夜,險些丟了命。也不知道他被老寒腿的病痛折磨了數年,每到雨季和冬日,雙腿都腫得無法彎曲,他還得穿著厚重的甲冑督促操練,還得拖著病軀跟敵軍作戰?”淳于冉質問著,嗓音裡不知不覺也冒出了掩不住的火氣。
“夠了!”韓錚說不出是惱還是愧,本來就很是白淨的麵皮瞬間漲紅,狠聲打斷她,“我知道,你跟他,比我這個兒子要親近得多!用不著炫耀!看來,我也用不著再問你們是什麼關係了!”
韓錚面上那篤定的神情卻惹惱了淳于冉,她嗤笑一聲,反問道,“哦?我倒是很好奇,在韓都尉看來,我跟元帥是什麼關係?”
還能是什麼關係?有那麼一瞬間,韓錚幾乎想要嗤笑著反問,可惜他沒有機會了。身後一股凜寒之氣逼近,他將淳于冉一鬆,堪堪回身,便與來人赤手空拳過了數招,眨眼間,便落敗,被來人逼退數步才堪堪站穩。
來人正是姚三,這會兒他收回拳頭,望著韓錚,面上輕笑,眸底卻冷冽如冰,“韓都尉,你才來營裡可能不知道,阿冉的營帳,可不是隨便能來的地方!”
那邊,淳于冉見著姚三來了,方才跟韓錚一番對話已讓她憋悶到不行,她也不耐煩再跟他扯,索性一扭身,便邁步出了營帳。帳子內兩個男人分據兩側,以目光對峙。
片刻之後,韓錚笑了,帶著譏誚,“原先不知道,現在卻是知道了。看來,淳于校尉果真是虎威軍的寶,我還沒對她怎麼著呢,這就有人忙不迭出來護了!”
都是男人,姚三豈能不明白韓錚話語背後的意思,當下,面上笑容盡褪,面色沉冷下來,再不復之前的客氣,“韓都尉最好把嘴巴給我放乾淨些!阿冉是女子沒錯,可她自小在虎威軍中長大,這虎威軍就是她的家,我們虎威軍中人就是她的家人,我們人人都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妹子。你如果再冒犯她,或者再讓我從你嘴裡聽到那些齷蹉的話,我絕不會對你客氣!”
“姚將軍方才對在下......客氣了嗎?”韓錚嗤笑。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不客氣!”警告地冷瞅了韓錚一眼,姚三拂袖而去。
“哇!這也太精彩了吧?”聞歌捧著腮幫子,看得雙目閃亮。
見淳于冉和姚勁松先後出了營帳,她一扯顧輕涯,也連忙跟了出去。
獨留韓錚默立帳中,良久不動,直到太陽西斜,將他的身影沉溺在陰翳之中,不辨彼此......
聞歌和顧輕涯悄悄跟在姚勁松身後,找到淳于冉時,她正託著腮,坐在河邊的大石上,望著奔流的河水發呆。
姚勁松走過去,瀟灑笑道,“怎麼了?小丫頭,有心事啊?一串糖葫蘆買你的心事,如何?不過我今天沒帶,改日休沐進城,買了補給你?”
淳于冉回頭望了他一眼,微微翹起嘴角,“三哥,我已經長大了!”
“怎麼了?現在長大了,所以有心事也不告訴三哥了?還是現在的價碼長了,一串糖葫蘆不好使了?”姚勁松仍然笑得沒心沒肺。
淳于冉卻只是笑笑,沒有應聲。
姚勁松這才稍稍斂了面上刻意的笑,正色道,“阿冉,不管你長多大,對於三哥來說,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