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是為了什麼?這世間,為了一己私利就枉顧他人生死的,又豈是少數?”顧輕涯語調淡淡,唇角勾嘲。
聞歌轉過頭去,那邊,韓錚已經與軍中那些漢子們圍坐一處,喝起酒來。
與在燁京城中的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不同,在這裡,那都是赤誠磊落,若非用大碗喝酒,那便是直接抱著酒罈子喝的,而韓錚,顯然已經慢慢習慣這樣的赤誠磊落,並喜歡上,融入了這個集體,至少,這一刻,他臉上的笑容,是真真切切,不摻半分虛假的。
而那些從前對他甚是看不慣的軍中漢子們,包括姚勁松在內,此時與他卻打作了一團,捶胸摟肩的,已與其他人,沒有分別。
聞歌黑金色的眼瞳深處極快的寂滅什麼,這一刻,這些漢子們是多麼單純的快樂和滿足,他們絲毫不知,不久的將來,等待他們的,便是滅頂之災。
眼神閃了閃,聞歌雙瞳湧上暗色,“罷了!究竟如何,咱們也只能做一個旁觀者,不能插手。也許……命運安排我們來此處,便只是為了見證這一場旁人已不知始末的悲劇吧!”
顧輕涯扭頭看她,眼中有新奇,亦有笑意。自百花幽谷中出來,她有些地方,好像變了。怎麼說呢,不若早前那般急躁,真真靜下了心來,沉穩、自若。
他沒有點醒她,只是笑道,“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不能再躲去他們營帳裡了,那個蕭旭可還在呢!”更不能再去山上,這冰天雪地的,即便他們有法術傍身,那也不是將就將就就能了事的。“咱們進城去吧!反正一時半會兒,這裡也沒有什麼事,咱們手裡又有些銀兩,倒不若進城去待著,過個幾日,來這兒看看,你說呢?”
看來,果真是變了,要知道,彼時,她可是巴不得將眼睛都貼在韓錚和淳于冉身上呢!若不是顧忌到他們不能插手,她只怕恨不得馬上就將那兩人綁進洞房去。
如今這樣,心態平和,很聞歌,很好。“你想去城裡,那便去吧!”原來,他有的時候,也會想不顧一切,毫無原則地寵著一個人,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到了松陵城中,考慮到他們至少還要住上半年的時間呢,住客棧畢竟不方便,手中又稍有些寬裕的銀子,所以,聞歌掂量一番,便尋了個小院子,租賃了下來。
院子不大,怕已有好幾十年的光景了,雖是青磚砌起的,但因著很有些年頭了,看上去,已是有些半舊。不過三間正房,兩側廂房一間是茅廁,一間是廚房,她與顧輕涯就兩個人,倒也夠住。
而且,這房東也是個懂得生活的,將院子收拾得很是乾淨利落。小小的一方天井裡侍弄了不少的花草,如今時節不對,看不見什麼,但想必,到了春來,必然是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聞歌最喜歡的,便是那一架忍冬藤,即便在這個天候裡,也是鬱鬱蔥蔥,在院子裡密密匝匝地搭起了一間綠色的小亭子,在這萬物蕭瑟的冬日裡,顯得很是惹眼。亭下襬了兩張藤椅,一方小桌,到了盛夏,在底下乘涼,再吃點兒消暑的寒瓜或是綠豆湯,必然愜意得很。
那領他們來的中人,做的便是看人臉色的買賣,一看聞歌那雙眼發亮的模樣,便知她對這小院子是中意得很,當下便是笑得更是熱切道,“哎呀!這位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小院啊,曾經是咱們城裡馮秀才家的,這不,他進京當官去了,但這小院子畢竟是祖產,不好變賣,這才將它租賃出去,說是有人住著,這房子才有人氣,不至於破敗了。”
他們也一連看了好幾處房舍了,也就這處院子入得聞歌的眼,她是真喜歡。點了點頭,她神色淡淡道,“這馮秀才倒是個會過日子的,不錯。說說吧!這一處院子,我先租半年,這租金怎麼算?”
“我看姑娘是真喜歡,這樣……你們一來這城裡,便找上了我,也算是有緣,這院子,馮秀才交給我們時,是放了話的,一年一百二十兩,一文也不能少的。姑娘只租半年,原本該是六十兩,但既然與姑娘有緣,我便做個主,五十五兩,剩下的五兩,我自掏腰包給姑娘補上。”那中人咬了咬牙,一臉的肉痛。
聞歌卻是扯起嘴角道,“你說笑了吧?這院子雖然收拾得乾淨,但畢竟年頭在那兒,地段也算不得好,又不大,我估摸著三百兩就可以買下來了。這半年五十五兩,一年一百二十兩,倒是划不來了。我若是有這許多閒錢,倒還不若再添上一些,自己另去置辦一塊兒地,新修好了。你這是在訛我呢?”她是喜歡這房子沒錯,可卻不喜歡被人當成了冤大頭狠宰。
那中人心裡暗暗後悔,看這兩人衣著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