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哼了哼的,不只聞歌一個。
血緣的關係,微妙而強大。
聞歌哼過後,兩聲輕哼也從對面傳來,正是聞歌她爹和她“自己”。
聞歌眼中興味,好笑地瞥了一眼顧輕涯,看吧?可不是什麼人都會被你那溫和無害的表象給騙了的。
顧輕涯輕瞥她一眼,沒有說話,還是維持著那一臉恭敬誠懇的姿態。
聞歌她爹又瞥了他一眼,才似有些不甘願地道,“來者是客,兩位請。”說罷,卻是朝著他來時的方向轉身踱去,小姑娘在她爹轉身之後,才悄悄轉過頭來,對著顧輕涯扮了個鬼臉,也連忙跟上了她爹的腳步。
顧輕涯挑眉看了一眼聞歌,後者望著前面不遠處,百花叢中隱現一角的竹屋,不等顧輕涯開口,便已經失了神魂一般,不由自主地邁開步伐,跟在了那對父女身後。
顧輕涯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是別無選擇地跟上前去,只是將手揹負身後,神態輕鬆,頗有些閒庭信步的味道。
掩映在百花叢中的竹屋,雅緻清幽,遺世獨立。
上了竹階,簷下的竹風鈴在微風輕拂下,發出清脆的鈴聲。進得廳內,當前便是一簾的梔子冷香。一個身穿淺藍衣裙的少婦,正躬身在簾下的矮榻上,就著小火爐燒水。
聽得聲響,轉過頭來,微微笑,如淺水見石,清澈到底。
聞歌,卻是在這一笑間,便不由悄悄紅溼了眼眶。
顧輕涯還在驚歎著,就長相來說,聞歌倒是跟她娘不怎麼相像,這氣質,就更不相像了時,聞歌她爹就已經皺著眉,上前將聞歌她娘扶住了,語調緩緩,卻有些不贊同地道,“你怎麼起來了?”
“娘,泡茶而已,我也會的。娘還是回去歇著吧!”小姑娘也衝上前,扯了她孃的裙襬,輕輕搖晃,一張小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憂心。
“是啊!夫人!小事而已,不敢有勞夫人操勞。夫人還是回去歇著吧!”就連聞歌也是忙不迭地道。
顧輕涯這才注意到這婦人一張臉很白,太白了,那不是普通的白皙,而是氣血不足的蒼白,原來……聞歌她娘身體不好,這也難怪了,她與她爹皆是這般的緊張。
“無妨。不礙事的。”聞歌她娘神態溫緩地輕輕搖了搖頭,回過頭來,與聞歌目光相觸的剎那,笑容亦是一頓,眸中有驚,亦有疑,一時間,竟是失了神。
“娘!娘!”直到小姑娘覺得被忽略了,有些不高興地輕輕搖晃著她孃的手,聞歌她娘才堪堪回過神來,為了掩飾方才的失態,她匆匆勾起一抹笑來,只是,那笑容顯得有兩分牽強就是了。
“原來是兩個這麼俊的小夥子和姑娘!我們這谷裡少有客來,招待不周了,外邊兒想必天氣炎熱著,兩位快些請先坐下,喝杯清茶解渴再說。”
聞歌她爹繃著一張臉,冷冷瞥了他們一眼,硬邦邦道,“坐吧!”小姑娘更是不高興地瞪了他們二人一眼。
想必是責怪他們這兩個不速之客,讓他們在意的人勞累了。知道了原因,顧輕涯心裡反倒也能理解,欠了欠身,衝著聞歌她孃的神色歉衝有禮,恭敬有加,卻是多了兩分真誠,“有勞夫人了!”
聞歌她娘笑了笑,連忙道,“一杯茶而已,你太客氣了。來!快些請坐。”
顧輕涯與聞歌便也不再謙讓,被引著在矮榻上坐了。一時無聲,一杯茶水,輕呷了一口,說實在的,聞歌她娘大抵也泡不出什麼好茶來,這茶中的澀味兒尚未除去,實在……一般得很。但人家這份待客的熱情卻是委實讓人感動。
“二位不知是從何而來?說實在的,我們這谷……設有禁制,一般的人怕是不容易進的。”還是聞歌她娘開的口,雖然大抵還是那個意思,但語氣卻與聞歌她爹全然不同,自然是要委婉許多,至於聽起來,更是順耳了不只一點兒。
一般人不容易進,但他們這裡有個自己人呢!這禁制,是用來禁一般人的,卻哪裡能禁得住自己人?
不過,這個原因,顯然是不能明說的。顧輕涯轉頭望向聞歌,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自圓其說。
而顯然,聞歌今日的情緒確實波動有些大,她根本沒有來得及思慮周全,聽得這一問,她也知道沉默得越久,越容易讓人懷疑。所以,倉促之間,她說出了一個讓顧輕涯都意料之外的答案。
“赫連前輩,回瀾前輩請見諒!我與師兄是滄溟雲家的弟子,這一次,是得了師門之令出外遊歷,卻不想出了點兒意外,我和師兄沒了辦法,這才想起師父曾與我們提起過赫連前輩在神魔境百花幽谷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