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困龍谷只有半日的工夫了。不過元帥的意思,怕是要直接改道往襲陽關去了。”姚勁松最是瞭解淳于冉,一看她雙眼亮起,便知道她又有“壞主意”了。“你問這個,想要幹什麼?”
“我只是想著,裡應外合這一招,其實百試不爽。”
“裡應外合?就靠那一千來個回家休假的散兵遊勇?”姚勁松嗤哼道。
“當然不只!”淳于冉淡然挑眉。
“今日,不是多出來一萬多套南夏軍服麼?若是沒有馮、姚二位將軍早前部署,又有白將軍和淳于校尉運籌帷幄,只怕,他們設伏已是成功,此時,押送著俘虜回襲陽關去邀功請賞,可不正是情理之中嗎?”突然響起的嗓音,出乎幾人的意料,不由都是轉頭望了過去。
韓錚站在那裡,方才的頹喪暗沉不見了蹤跡,一雙眼雖有些充血,但卻炯亮有神,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全然不同了。
“原來,這襲陽關大捷,是這樣來的!”隱身於暗處,聞歌看著虎威軍紛紛換上了南夏軍的軍服,對於顧輕涯口中的襲陽關大捷幾乎已經能夠看到,半點兒也不懷疑了。
“你可還要跟上去看看?六月初五,襲陽關大捷,也不過三兩日的工夫。”顧輕涯笑問。
“打仗有什麼好看的?”聞歌皺了皺眉,她雖不是那悲天憫人的,但瞧見那些殘酷血腥的畫面,卻也還是會不舒服的啊!所以……“既然已經知道結果,這過程就不必……”話未說完,聞歌突然臉色一變,“你方才說,襲陽關大捷是什麼時候?”
顧輕涯見她這般,也是斂起眉心,“六月初五,怎麼了?”她怎麼突然臉色難看成了這樣?
聞歌卻已經快要哭出來了,“那今日,已經是什麼時候了?”
“六月初二了。到底怎麼了?”饒是一貫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顧輕涯見到她這樣子,也不由有些急了。
聞歌木木地抬頭看他,“早前……雲二說過……韓錚身上那串銅鈴鐺是什麼時候求的來著?”
顧輕涯默了片刻,卻是輕吁了一口氣,原來是為了這個。“六月初六,女兒節。”
“有沒有可能,奪回襲陽關的這一戰中,阿冉和韓錚的感情突飛猛進,互許終生,打完了仗,他們乾脆就結伴潛進南夏境內,體驗一回南夏人的女兒節?順道去那花神廟裡拜一拜,將那一對銅鈴求了來?”聞歌一把抓住顧輕涯的手,那麼用力,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雙目盈著希望,死死望著他,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她期望的答案。
顧輕涯望著她,掩去眸中的嘆息,“還是有可能的……如果這是你想聽到的話……”
聞歌卻是沮喪地將他的手甩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一抬,已是捂住了臉,“這怎麼可能嘛!韓錚和阿冉是互相有了些好感,但怎麼看也離互許終生還遠著呢!而且,如今,正跟南夏軍打得如火如荼的,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往南夏去,還有閒情逸致,去過女兒節,去拜花神廟的?都是我!魔怔了。”說著,抹了一把臉,放下手來,神情雖然平靜了一些,卻很是頹喪。
那邊,喬裝成了南夏軍的虎威軍已經整裝完畢,啟程朝襲陽關的方向去了。
顧輕涯低頭看了看顯然情緒處於低谷的姑娘,跟著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默了片刻,才語調清雅輕快地道,“這些日子,你其實過得也挺開心的啊!事情如何,咱們是沒法左右的。與其這樣,還不如放開心呢,你說呢?”
聞歌卻是苦笑,“這樣的話,你也跟我說過很多次了。但……卻不那麼容易做到啊!”
“你很著急麼?”顧輕涯挑眉看她。
聞歌愣了愣,卻是轉而望向他,反問道,“你呢?你不著急麼?咱們進來這裡,已經兩個月了,離試劍大會只有三個半月的時間了,而且,你還想找軒轅神珠,困在這裡,你就不急?就是這些都不說,還有云二呢?他早前被困在猛鬼陵,他那麼怕鬼,也不知道有沒有安全脫險,你就半點兒不擔心?”
“我從不擔心無能為力的事情。”顧輕涯卻是答得輕鬆從容。
聞歌一窒,繼而苦笑,是啊!可不就是無能為力麼?
“再說了。我之前說的是真的,什麼軒轅神珠,什麼試劍大會,對於我而言,都沒有那麼重要。哪怕是要永遠待在這個時空,再回不去了,那也沒有關係。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便甘之如飴。”顧輕涯扭頭看她,清澈一如夏日晴海的眼裡閃爍著醉人的溫柔,望定她,目光灼灼。
聞歌被那雙眼看得心頭一窒,終是轉過頭,避開了那太過灼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