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歌卻是狐疑地皺緊了眉,“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腦子不好使呢?”語調微微上揚,已帶了兩分威脅的意味。
顧輕涯聽得那叫一個哭笑不得,“你看吧!就是這樣。我可沒那個意思,你千萬別胡思亂想了。”
聞歌自然想反駁,自己可不是胡思亂想。不過才剛剛張嘴,顧輕涯卻似料到了一般,笑呵呵打斷她道,“一個沒注意,就這個時辰了啊!走吧!肚子有些餓了,咱們下樓去吧!”
這就是明顯的轉移話題了,聞歌有些不滿,哼了一聲,想著也沒有神究的必要,她自覺自己腦子沒問題就是了。點了點頭,她覺得肚子也有些餓了,所以,對於他的提議,很是欣然地接受了。
只是,不經意地一個回眸,便瞧見了顧輕涯手裡捏著一紙信箋,這會兒正在仔細地將之疊好,聞歌不由挑起眉來,“怎麼?你還是沒有放下?”那紙信箋聞歌自然認得,可不就是那日那道黑影留下的麼?說什麼來著,井水不犯河水?
顧輕涯望了望手裡的信紙,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好奇,算得棋逢對手吧!可卻緣慳一面。”那話語裡不無可惜,說罷,卻是望向聞歌,道,“難道你就不好奇麼?”
聞歌卻是搖了搖頭,“能讓你覺得棋逢對手的人,我還是最好不要好奇的好。”
顧輕涯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這話聽著怎麼有些不對勁兒呢?
“走吧!”聞歌卻已經扭頭往樓下走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客棧本就是土樓,光線差,地處荒僻之地,即便是燭火也得省檢著用,所以,不過就是桌上一燈如豆,略略掃淡了灌滿屋內的夜色,照亮了雲懋那張在聞歌看來,不怎麼討喜的臉。
“你們捨得下來啦?我還正想著你們若還是不下來,待會兒我就將吃的全塞我肚子裡了,你們誰也別吃。”誰讓你們倆撇下我,在一邊卿卿我我,說小話的?雲懋心裡有些發酸,不過才上岸多久,小五這心就已經偏到沒邊兒了,只要某個兇悍又難搞的女人在旁邊,他哪裡還記得自己這個師兄啊?雲懋心裡掬了滿滿的一把辛酸淚,他很寂寞啊很寂寞!
“幼稚。”聞歌淡淡回了兩字,難得地沒有再趁機將雲懋損個體無完膚,而是轉頭看向櫃檯的方向,“這樓嫂子還沒出來呢?那咱們吃什麼?”
才這麼說著,她一向對食物很是敏感的鼻子已經嗅到了一陣香味,她抽動了一下鼻子,臉上現出了兩分期待的神色,“好香啊!”一邊感嘆著,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朝著櫃檯後望去。那裡,便是香味的來源了,應該是廚房的所在,但是不想,垂掛的一方布簾卻堪堪擋住了她亟欲探尋的視線。
不過好在,她卻沒有等上太久,布簾被人挑開。有人端著一個托盤出來了,托盤上擺著三個大海碗,白煙騰嫋間散發出引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聞歌從不掩藏自己對美食的喜愛,當下,便是大大地嚥了一口唾沫,都能聽見喉間大大地一聲咕嚕,引來雲懋瞪她一眼,還可她“粗俗”二字,她卻好似沒有聽見,只是專注地看著那越端越近的托盤,味蕾已經開始搶先分泌出了豐富的唾液。
顧輕涯卻是皺著眉看著那白煙騰嫋後的那張臉,那個人,那不是早先見過的那位漂亮大方的老闆娘。那是個男人,一身粗布衣裳,繫著圍裙,卻也遮掩不住他渾身的陽剛之氣,濃眉,斜飛入鬢,一雙眼,像是刀劍,即便他極力想要讓他看起來和軟些,但顧輕涯還是一眼便看出了他眸底遮掩不住的銳利,那是錚然作響的寶劍,不過是暫且包裹在了鞘中。
那人卻似是不經意地垂下了眼,埋首在那騰嫋的熱氣中,避開了顧輕涯銳利的盯視。
須臾間,他已經走到了桌邊,將托盤擱在桌上,將盤上的三個大海碗一一端了下來。“我們這小店荒僻,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就做了麵皮兒,希望幾位客官不要介意。”
聞歌早已經一把抓了筷子,迫不及待地夾起麵皮兒往嘴裡送了,一邊嚼,一邊滿足地嗯了一聲,衝著人豎起了大拇指,“老闆真是好手藝啊!可千萬別謙虛了。”面前這人的身份雖是猜的,但聞歌自認應該沒錯,所以語調也自然的篤定。
果真,那人撓了撓後腦勺,笑得一臉憨厚,“幾位客官不嫌這吃食粗陋就好了。”
“怎麼不見樓嫂子?”顧輕涯正動作優雅地取了一雙竹箸,淡淡垂眼問道。
聽似平淡的一問,卻引來了雲懋和聞歌都是皺眉的一望。
雲懋是想著,今日小五真是有些反常,對這客棧老闆夫妻倆有些過於關心了。要說,小五平日裡的性子是有些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