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聞歌斂下眸子,輕聲應道。
顧輕涯只是沉斂下眸子,不發一言。
“你知道?”雲懋卻沒有辦法冷靜,“你什麼都不知道。這裡那麼缺男人,月下族為了繁衍生息,興許暫且還不會要了我與小五的命。可是,你一個女人,她們拿來有什麼用?說不準,一會兒就將你做了,拿來當花肥。”說到此處,雲懋臉色一變,驚恐地望向顧輕涯,快要哭出來了,慘兮兮道,“小五!那些來了這兒的人半點兒訊息都沒有,該不會當真都被做成花肥了吧?”
顧輕涯沒有應他,而是轉而望向聞歌,道,“聞歌,阿懋說得對!在這裡,你比我們要危險。倒還不若趁著她們不備,先行離開得好。”
聞歌卻沒有半點兒懼色,輕緩但卻堅定地搖頭,“我不走!”
“聞歌!”雲懋急得跳了腳,這姑娘怎麼就說不通呢?都說可能被做成花肥了,她怎麼就一點兒怕忌也沒有?
“就算這裡是虎穴,不也還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說嗎?你們不要忘了,我們是為何而來。”聞歌神色淡淡。
此話一出,剛剛還急得快要跳腳的雲懋一愣,繼而神色緩緩沉凝了下來,垂頭不語了。
“聞歌!”顧輕涯的這一聲很是沉抑,語調中的情緒,與他的眸色一般複雜難辨。
“我們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到了這裡,若是連月下娉婷的面兒也沒能見著,豈不是太冤枉了嗎?再說了,有你們兩位少俠在這兒,難不成,竟怕了這月下谷的女人不成?”聞歌神色從容得很,雲懋沉默著,不再言語了,聞歌扭頭見顧輕涯皺緊了眉頭的樣子,不由笑道,“好了!事情不是還沒有發生麼?我們只要提高警覺就是了。有你在,我怕什麼?難不成,你會讓我出事?”
自然不會讓她有事。可是……顧輕涯喉間泛苦,卻又透著隱隱的甜,這般為他,值不值得且不說,為何卻又不敢承認,正視自己的心呢?
輕巧的腳步聲傳進耳中,短短的頃刻間,雲懋顯然也是打定了主意,方才的懼意盡數被壓了下去,眼中一片沉寂中隱隱透著戒備,抬起手便是比了個禁聲的動作,“別說了。”
話音剛落,足音便是清晰地傳進了耳內,月下翩躚端著托盤,款款走了進來。“谷中粗陋,招待不周,幾位見諒。”
聞歌眯眼望著眼前笑得熱情親切的女子,心中暗忖,這一位,這般毫不猶豫將他們領來這月下谷,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既然拿定了主意,顧輕涯幾人便也面上放鬆,擺出了一副安心做客的姿態。由著月下翩躚招待著喝茶、閒談、用膳,末了,便是被引著去了客房稍適休息,靜靜等著,夜至三更,月下娉婷的歸來。
到得三更,竹屋外果然傳來了輕悄的足音,只是躺在床上,閉目假寐,根本未曾睡著的顧輕涯驀地便從床上彈坐而起,與雲懋一前一後起了身,拉開房門,便瞧見隔壁屋的聞歌也正好開了門出來,兩人對望一眼,已聽到那足音一路進了廳內,隨後,便響起了月下翩躚的聲音,“阿姐,你回來了?”
“翩躚,你怎麼回來了?”隨即響起的那副嗓音亦是帶著月下族女子的妖嬈入骨,只是好似要生硬了些,並且略帶兩分驚疑。
顧輕涯與聞歌又是對望一眼,果真是月下娉婷,回來了。
“我此次回來,是受人所託,帶了幾位客人,來見過阿姐。”
“客人?”
廳內,燈火下,兩個女子對立而站,皆是一身的黑衣黑裙,但看上去,卻是那般的不同。
月下翩躚一身黑衣,將她顯得更加的神秘,襯得一身冰肌雪骨,白得透明,吹彈可破。
反觀她對面那一人,身高與月下翩躚沒什麼區別,可是卻瘦得很是厲害,一身寬大的黑袍罩在她身上,愈發顯得空空蕩蕩,袍子裡灌滿了夜風,偶爾,被吹得啪啪作響。
聞歌幾人走進廳裡時,她許是聽到了聲音,驀地扭頭看了過來,聞歌卻是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更別提她身後的雲懋,險些嚇得軟了腳,跌在地上了。
那燭火暈黃的燈光中,朝著他們看過來的那張臉,慘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瘦得顴骨高凸,唯獨一張唇,紅豔豔,一雙紫眸卻是深深凹陷進了眼窩,望著人的目光,顯得很是陰森,被她盯著,竟好似被蛇盯著一般,很是不好受,不期然,便是渾身汗毛直立。
形銷骨立,恍若地獄裡重生的怨鬼,這……便是月下娉婷了麼?娉婷!娉婷?聞歌起初以為,能襯得上這個名字的,定然是個翩翩佳人,不!月下族的女子自來貌美,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