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不會容易。
韓錚眸色輕斂,眼中,卻沒有半分猶豫與害怕。
“你先將你所知道的說了,該怎麼做,我心中有數。”
見韓錚堅持,那陳三略一猶豫,也只得聽命行事了。
“大人請看。這糧草是被屯在這個地方,這裡幾乎已經算是整個軍營的中心了,四周都是營帳不說,而且,防守很是嚴密。每半個時辰就要輪崗一次,每次都是兩隊人馬交叉巡邏,大人即便是僥倖能夠潛進軍營,不驚動他人到了此處,但一旦糧草被燒,火光起,整個軍營都會驚動,到時,你們再想退出來,那就難了。”
韓錚聽著,半晌沒有言語,只是望定那張佈防圖,不知在想些什麼,擱在几面上的那隻手,那五根修長的手指頭沒有規律地輕敲著。
“大人?”陳三見韓錚半天沒有反應,也沒有指示,不由低聲喚道。
韓錚目光輕閃,回過神來,卻是問道,“你可探到了帥帳位於何處?”
“大人?!”陳三驚得驟抬雙目,望向對面神色沉定的韓錚,心房緊跳,他想要幹什麼?
韓錚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沉定但卻堅決地回望陳三。便不需要任何回答,陳三已經猜到了他的打算,但是,陳三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陳三動了動唇,低下頭沉默著,正在思考,此事該如何勸,房門,突然在這時……被人敲響。
不過是兩記輕叩,聽在屋內眾人的耳裡,卻是恍若驚雷炸響在了耳畔。
屋內的其他人,都是紛紛往韓錚看來,手,都已搭在了腰間藏匿的兵刃之上。
韓錚眼中風起雲聚,與陳三對望了一眼,已是站起身來,“誰?”
就在房門外,還有兩個人留守,而這間房的四周,他更是早就安排了人隱匿起來,目的就是為了確保這次會面是萬無一失的安全,可是,這個時候,卻有人來敲門……
自然不會是自己人。他們清楚此次會面的重要性,若非事態緊急,不會來打擾。就算事態緊急,他們也早早就定下了暗號,用不著敲門。
可是,若不是自己人,那又是什麼人呢?不是自己人,便是無聲無息突破他重重防守的人,若是朋友還好,若是敵人……
韓錚沉斂下眸色,卻也遮不去眼底的暗潮湧動。
就在這須臾間,他手下的人已經訓練有素地將幾個裝著古玩的匣子無聲無息放到了韓錚與陳三中間的矮几之上,一切就緒,韓錚又坐了回去,這回,卻半靠著椅背,做出一副還算得鎮定的姿態。
門,吱呀一聲輕啟,韓錚看似閒適,唇上笑著,卻悄悄坐直了身子,其他的人,更是悄悄握緊了兵刃的把手。
一道身影從門外逆光走了進來,卻是驚得韓錚從矮榻上一躍而起,“阿冉?!”
“阿冉!你怎麼來了?”見來人居然是淳于冉,屋內眾人皆是鬆了好大一口氣。
他們兩人的關係,在場的人,除了陳三大多都是知道的。不用韓錚使眼色,其他的人都很是識趣地起身退了出去,而陳三即便不是那麼清楚,但也知道順勢而為。頃刻間,這屋裡,便已走了個乾淨,就只剩了韓錚與淳于冉二人。
在這裡看見淳于冉,韓錚心裡不是不驚喜,畢竟,自他從松陵大營來到襲陽關,已經一月有餘,他們一直未曾見過。但一切太湊巧了,雖然面上不顯,但他心中不由有些惴惴。
“我不來,怎麼知道你在做這麼危險的事?”淳于冉果真什麼都知道了,一扭頭,目光緊盯他。
韓錚沒有說話,但面上的笑容卻淡了兩分。
淳于冉的眉心一緊,“喬裝打扮、偷偷摸摸來娑羅城,不惜冒著讓陳三暴露的危險,與他碰面……韓錚,你到底想幹什麼?”
到底想幹什麼?韓錚挑起眉,沒有開口,但想必,以淳于冉的聰明,應該早就猜到了。
“不管怎麼說,沒有軍令,你不可這般冒險。現在收拾一下,咱們神不知鬼不覺地退回襲陽關,還來得及。”
“我不會回去的。”沒想到,韓錚卻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對上淳于冉皺眉回望,明顯不怎麼贊同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氣道,“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營中的糧草出了問題,不是嗎?”
淳于冉沉默了片刻,“若非萬不得已,我不會瞞你。可若是告訴了你,又如何呢?讓你如同現在這般去冒險?我倒更想知道,元帥明明已經下了禁口令,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告訴你的那個人,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你別管我是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