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雲懋,房門便突然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一個雪人就衝了進來,一邊脫去了身上落滿了的外裳,一邊抖落著頭上的落雪,道,“這雪一會兒的工夫就下得這樣大,從前聽大哥說起時,我只覺得新奇,等到真見到了,才知道啊,那些什麼美啊的,都是那些閒著沒事兒乾的人才能寫得出來的,這出行的人啊,卻是巴不得它別下呢,忒不方便。”
一進門就是喋喋不休,除了聞歌剛剛提起的雲懋,還能是誰?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滄溟島位於東邊海上,常年都是溫暖如春,幾乎沒有四季之分,雲懋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下雪呢,起初只覺得興奮,沒過多大會兒,便只覺得不便了。
“先過來喝杯熱茶暖暖吧!”聞歌指了指桌上的暖壺道。
顧輕涯也是已經抬起暖壺倒了杯茶,雲懋走到桌邊的空位上坐下,嘻嘻笑道,“冷倒不是多冷,只是這雪有的時候飄到眼睛裡,很有些不舒坦。”說是這麼說,雲懋還是乖乖地捧起那杯熱茶,喝了一口。
聞歌抬眼看著他身上薄薄的一層衣料,眉毛上的落雪尚未抖落完,卻不見他走半分的瑟縮,還真是半分抖沒有覺得冷的樣子,略略笑了笑,有些感傷一般,“這年輕啊,真是好!”
雲懋有些奇怪,最近聞歌怎麼常說些這種摸頭不著腦的話?
顧輕涯卻是輕皺了一下眉頭,回頭望了望聞歌,她卻已經笑著帶開了話題,“怎麼樣?你這幾日忙活下來,可有什麼收穫嗎?”
說到這個,雲懋也是面色一整,神色間卻是有些肅然。不需他再說什麼,從他這個表情當中,聞歌與顧輕涯都猜到,必然又是沒有什麼好結果。
果然,雲懋便道,“這幾日,我算是跑遍了長離城,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李崇明,與之前在永州和臨海郡時一樣,倒是有人記得月下娉婷,畢竟,那時的月下娉婷很是貌美,見過的人,都不該輕易忘了才是,何況,才不過屈屈十年的光景。可是,那些人的印象裡,卻都是月下娉婷獨自一人,她身邊,根本就不曾出現什麼男子。”
這兩個月的時間,從秋至冬,他們從月下谷離開後,可一直沒有閒著。
從李崇明的家鄉永州開始,再到從那枚玉環上看出的,李崇明與月下娉婷初遇的臨海郡,他們都走了個遍。
每個地方也都停留了不短的時間,由聞歌藉由溯術,感應到他們所去過的地方,而後,由顧輕涯和雲懋想盡各種辦法細細查驗,卻沒有料到,結果都是一樣。
那就是,聞歌藉由玉環,透過溯術所感應到的,他們所經過的所有地方,那些對月下娉婷有印象的人,都只記得她,並且認為她自始至終都是隻身一人,不存在什麼相伴身側的男人,那個月下娉婷口中,和聞歌所感應到的,那個名為李崇明的男子,好像是她們臆想出來的一般,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你們覺得,這李崇明其人,當真存在嗎?”雲懋原本是沒有懷疑過的,但是這一路走來,一路查過,他卻不得不懷疑。“會不會……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切,都只是月下娉婷給杜撰出來的?你們知道的,她這裡……”雲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有些不太正常。”
聞歌卻是搖了搖頭道,“這不可能。”聞歌的語調很是斬釘截鐵,“就算月下娉婷說的話,不能當真。可我們是根據我所感應到的為線索去找的,這不該有錯啊?”
雲懋咳咳了兩聲,欲言又止,好一會兒後,才有些尷尬地笑道,“聞歌,有句話,我說了你別生氣啊!你這個溯術……是藉由物品來感應回憶,稱為‘溯’,早前我們雖然一路過來的,我也見識過你溯術的厲害之處,可是,這東西畢竟很是虛無縹緲,難道就不會有出錯的時候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聞歌越聽越不是滋味,眉頭皺了起來,“你這是在懷疑我啊?”口氣已經有些不好了,她本來就不喜歡遮掩自己的情緒,心裡不高興,自然就在臉上表現了出來。
雲懋連忙擺手道,“看吧!你又想歪了吧?我都說了,我怕說了你又不高興吧?我不是懷疑你,或是懷疑你溯術的意思,只是吧……凡事總有個萬一吧?”
“什麼叫萬一?說得好聽,你不就是懷疑我嗎?”聞歌眼裡燃起了火。“我的溯術效果怎麼樣,我比你清楚,它不可能出錯。”
“哈!怎麼就不可能出錯了?若是沒有出錯,那你倒是說說看,這李崇明人在何處?難不成竟是人間蒸發了?”雲懋也是有些火了,當下便是嗤笑著反駁道。
“你……”聞歌怒極,臉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