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快些省省你的眼淚吧!今日來的若是他,你的眼淚或許還有些用,對著我……卻是未必了。你放心,他對你還是有些情意的,只怕也是下不了手。但如今嘛……他夾在你和他父親之間,左右為難,也是難過,只怕卻是不願見你的。所以……才讓我代他來看看你。”
聞歌恍惚,他們不是已經攻克心魔了嗎?可是,眼下的情況又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她要故技重施一回,殺了眼前的焉若?
聞歌這麼一想,登時眼中泛起殺氣,正待祭出法器攻焉若一個措手不及。
誰知……卻陡然發現,自己根本不能隨心所欲,別說召喚法器了,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嘴不受她控制地一張一合,說出了讓她聽了,直覺心頭悸顫的話語。
“我的信……你帶給他了?他當真……不肯見我一面?連一句解釋也不曾嗎?”她聽到自己木然的語調,幽幽響起,似是心被掏空了一般的絕望。
然後……聞歌突然想起來,眼下是什麼情況了。
是那一天……就是那一天。
聞歌突然急了,急著去控制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半點兒用也沒有,她的意識,在這具軀體裡,再清醒不過,可她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那身體自有它的意識一般,按著她記憶當中的軌跡,一步步往前走。
幻姬想要幹什麼?
難道是沒能借由他們的心魔困住他們,所以,她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想借著舊事重演,殺了她嗎?
要知道,聞歌可是活生生的,她不是這個世界裡的那些幻影,她一旦死了,便是真的死了。
不行!她可不想死!她不能死!
聞歌這麼一想,更是急,可是不管怎麼急,她都完全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甚至是嘴,只急得眼裡的淚啪啪掉。
偏偏她這副模樣,卻是取悅了焉若,讓她笑得很是開心。
笑罷,她嘴角一抿,冷冷看著聞歌道,“他讓我來了,你還要什麼解釋?”
就這麼一句話,即便是聽了第二次,即便已經時過境遷,即便這具軀殼裡,意識清醒的,是多年後的赫連聞歌,聞歌還是聽得心頭刺痛,萬念俱灰,剎那間,聞歌好似與多年前的自己重疊在了一起,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時,自己心裡的感覺。
慢慢地,聞歌竟從久遠的回憶中,將那一日的細節都一一記了起來。
那一日,她從聽了這一句話後,就覺得心被掏空了,那時,她的心裡便已存了死志。連日來的精神折磨已經讓她處於崩潰的邊緣,今日,便是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後來,焉若還說了些什麼,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之後,焉若走了,她便是鬼使神差掏了刀出來,想著他不是要她的心嗎?他對她所有的好,那般處心積慮,都是為了她的心。那她便將她的心挖給他便是。挖給了他,他們便自此兩不相干了。
想想,那個時候的她,還真是蠢啊!怎麼就走了那樣的一條路?
也是在她額間的封印因為伏魔劍消失之時,她才想起,事實原來與寒朔和鳳拾遺猜測的有所出入,她的心,不是焰遲動的手,是她自己剖的。只是,聞歌心裡的怨與恨沒有因此少上半點兒,若不是因為他,她如何會剖心?
聞歌很快從過往的怨憤之中抽身出來,因為,焉若已經轉身走了。
這也就意味著……最後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果然,她不受控制地從腰間掏出了一把短刀,拔刀出鞘,銀亮的刀身反射著光線投罩在她眼上……不不不!不行!時到今日,她絕不會再如當日那般蠢。就算焰遲果真對不起她,就算萬念俱灰,她好歹,該去問個明白。
而不是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她連焰遲一面也沒見,被焉若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隨意誤導著,便浮想聯翩了。
是了!從事情發生到現在,焰遲從未出現過。
聞歌一怔,這是她從前從未想過的問題。
那個時候,她整日裡,都是渾渾噩噩,陷入低落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她的腦子整日都沉浸在負面的情緒之中,哪裡還能理智地思考?
竟是從未想過,為什麼到現在,焰遲都未出現過?
不!她想過的,還問過的。
不過,都被焉若似是而非地,故意誘導著讓她堅信了他不想見她,不敢見她,可是……她認識的肖雁遲也好,顧輕涯也罷,都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
就算……就算他出於某些目的,刻意接近了她,也不可能在一切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