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涯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事,居然讓焉若甘願走出這一步。
這原因,便也就是萬劫想要利用聞歌做的事。
聽了這麼一句,寒朔皺了皺眉,質詢一般望向了顧輕涯。
後者苦笑著點了點頭。
鳳拾遺瞄了焉若一眼,有些懷疑,這個女人,那天可是要殺聞歌的。若不是他與顧輕涯及時趕到,她可不是隻將聞歌收進畫中那般簡單。此時,他們要問聞歌的下落,她就算知道,又豈會告訴他們?
焉若卻是目光輕閃道,“確實,若是神君不聽完我的話,只怕會後悔。”
“哦?”寒朔似笑非笑挑起一道眉,不知何時現於掌中的水墨摺扇被展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打在胸前,“若是不說,只怕你會先後悔吧?”
鳳拾遺將手握成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掩飾了控制不住的笑痕。幾年不見,寒朔說話,越發沒了顧忌,但與聞歌越來越相似了。
焉若悄悄以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顧輕涯,本來還希冀著他能為自己解圍,卻見顧輕涯好似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皺著眉,自顧自想著他自己的心事。要指望他,怕是不成了。
焉若垂下眼,掩去眸中不悅的光,但評估眼下情勢,她似乎確實沒有太多的籌碼討價還價,略一思忖後,她心下已有了決定,不再賣關子,“神君的外孫女被尊主擄了去,想必神君定是擔心她的安危吧?這才招了這兩位公子在這帳中相商,焉若是來為神君分憂的,還請神君莫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既然事關聞歌,你直言便是,做什麼拐彎抹角浪費時間?你說了,若是有用,本君自然不會虧待你。”寒朔一擺手,眼中冒出兩分不耐煩來。
焉若強忍著受辱的感覺,強扯出一抹笑道,“我無需神君的不會虧待,不過是因著與你們目標一致,不想看著尊主被執念所縛,而你們,不願看著赫連聞歌出事一樣。”
“所以……萬劫將聞歌擄走,到底所為何事?”寒朔懶得再與她多說,直言問道。
“在神君看來,什麼樣的事,會成為我們尊主的執念?”焉若不答反問道,眉眼間,帶著兩分神秘。
鳳拾遺皺眉,“我看萬劫這些年率領魔族,蠢蠢欲動,處處與三十三重天對峙,其心思,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吧?”
鳳拾遺的話,直掀萬劫欲染指三界之野心。
焉若聽罷,卻是半點兒沒有生氣,眉眼間,反倒與有榮焉一般飛揚起來,“建功立業,福廕後人,大丈夫當如是,這可算不得錯。神魔兩族爭鬥多年,千年前,神魔大戰,我魔界落敗,魔界子民盡數被封於鎮魔塔底,不見天日,你們是覺得高枕無憂,可曾想過我們的感受?我們日日就盼著能有一個領袖,能重振我魔族聲威,帶我們衝出鎮魔塔,重新站在陽光下。憑什麼,你們神族就能高高在上,而我們就要被你們踐踏如同腳底泥,這不公平。各為其主罷了,各位的姿態,不必擺得這麼高。”
鳳拾遺與寒朔皆是皺眉,卻終究無法言語。
焉若倏而一笑道,“尊主就算想要逐鹿三界,我也必然生死相隨,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也就是說,能讓她違背萬劫的意思,要殺聞歌的事,絕不可能是因為這一件?還是說,聞歌正好是擋了萬劫霸業的攔路石?
不!這不可能!即便焉若未雨綢繆,覺得,聞歌是他們少主的軟肋,想要除之而後快,但萬劫卻又為何不殺聞歌,想要利用聞歌做什麼?
短短鬚臾間,寒朔心思飛轉,疑慮卻又繞回了最初,只得利著一雙眼,重新向焉若投以質詢的目光。
焉若既然開了口,便也沒有再賣關子的打算,爽快道,“一個男人的執念,除了成就霸業的野心,還能有什麼?”焉若嘴角漫起一絲苦澀。
鳳拾遺還在狐疑,顧輕涯與寒朔卻是不約而同地心頭一動,雙雙驚得眉眼驟抬。
“尊主常覺得他與神君雖然份屬不同陣營,生而為敵,卻最是同病相憐……”焉若垂首道。
顧輕涯卻已是臉色鐵青,“看來,他的目的可不止溯靈之術……”他沉聲說罷,與寒朔對視一眼,便是扭頭,大步往帥帳外衝去。
“誒!”鳳拾遺被弄得一頭霧水,連忙揚聲要喊住他問個究竟,卻哪裡能喊得住?顧輕涯的步子邁得又急又快,十萬火急一般。
而焉若卻在顧輕涯走後,覺得自己已是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順勢朝著寒朔一屈膝道,“既是如此,焉若也不便在此多留,告辭了。”說著,也不等寒朔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