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的，是陳樂。

當然，這個陳樂不是殺手陳樂，而是一個全新的靈魂，一個執掌明月一脈的修道者。

他當然也不是善男信女，一路走來，手上沾著血腥，背後扛著人命，只要戰鬥需要他完全不介意大開殺戒！

但是，他也絕對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他能殺，但他不嗜殺——

面對這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子，陳樂做不到任憑蘇冰一刀刺下，那是一個無辜的女人和一個可憐的孩子。

“陳樂，你知道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嗎？”蘇冰回頭看著陳樂，冷漠中透出怒意。

“我知道，冰冰，我們不能殺無辜的人。”

“不殺他們的後果你清楚吧？”

陳樂沉默。

“組織有多少人，有多強大的力量，你知道吧？”

陳樂再次沉默——隨著這個世界的記憶覺醒，他當然知道自己和蘇冰所在的殺手組織有多恐怖，鐵血肅殺，強者如雲！

被他們盯上，只怕天涯海角，也無法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現在，只剩下兩條路。要麼，殺了他們，組織答應放我們走，我們兩個從此以後去過自己喜歡的日子。”

“如果你堅持放過他們，從今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將生活在恐懼和危險之中，受盡煎熬，很大的機率——最後死在自己人手裡。”

蘇冰凝視陳樂，目光裡綻放出罕見的溫柔：“你不願意濫殺無辜，我來下手；你不願意目睹這人倫慘劇，就閉上眼睛，鬆開手。陳樂，只要過了今晚，以後我就是你的妻子，我們的手都不會再沾上血腥，我會給你溫柔地淘米、燒菜、織毛衣，我們養一隻貓咪，生一個孩子，在春暖花開的地方買一個小屋，過一輩子。”

在蘇冰的目光裡，陳樂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屋外，是依然不曾停歇的大雨。

屋裡，是一個女孩對今後生活的渴望以及——哀求。

“冰冰，我們都想過上這樣的日子，但是，如果這樣的日子是建立在兩個無辜的人慘死的基礎上，我們如何活得安心？我們將生活在這些冤魂的詛咒中，不得安寧。”陳樂說出這番話，無比艱難。

蘇冰張了張嘴唇，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她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個男人的選擇，她手腕一番，把匕首收了進去。

“對不起……”

蘇冰的兩根手指放在陳樂嘴唇：“不要說對不起，我們一起面對。”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還有人的呼叫聲：“姐！軒霖！”

聽到這個聲音，小男孩王軒霖的雙眸突然綻放出光彩：“媽！舅舅來了！”

柔美少婦也是心頭一喜，她抱緊兒子：“對對對！舅舅來了，我們有救了！”

她看了蘇冰和陳樂一眼，解釋道：“我弟弟帶人來了，你們……不要和他發生衝突吧，可是……”

隨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柔美少婦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接下來的事情。

“媽，我們家有個地下室，可以讓他們暫時去躲一躲，等我舅舅走了，他們再離開。”王軒霖突然說道，“我舅舅脾氣火爆，萬一一言不合衝突起來，就麻煩了。”

蘇冰和陳樂對視一眼，現在確實不宜節外生枝——兩個人按照王軒霖的指引，躲入了一個乾燥的地下室內。

“你的傷口怎麼樣？”蘇冰溫柔地撫摸著陳樂的胸膛，陳樂現在記起來——這是之前自己掩護蘇冰受傷的，他和她，並肩而戰，從童子營一路走出來，十幾年來，早已經成為對方的利刃和屋簷，組織中無數的任務交給他們兩個去完全，他們之間是如此的默契和信賴。現在想來，這種親密的關係是因為相愛吧？

“不痛了。”

陳樂靠在地下室的一堆破沙發上，他伸手把蘇冰摟在懷裡，心裡滿是對她的愧疚——因為自己的一再堅持，打碎了少女對今後美好日子的憧憬。

從此，風霜雪雨，他們要共同面對，再也沒有安穩甜蜜的夜晚。

這個局，該如何破？

陳樂此時漸漸又有了新的體會——如果自己實力夠強悍呢？如果能強悍到讓組織害怕呢？那麼，還會有如此艱難地抉擇嗎？

就在此時，地下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十幾個男人、十幾把槍。

“王文卓僱來的殺手，就是他們！”男孩王軒霖指著陳樂和蘇冰大叫。

他的身後，一個高大魁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