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陳樂，行事殘酷狠厲，卻偏偏戴著一個卡通孫悟空面具，這詭異的情景，讓張永福心膽俱寒。對於陳樂的詢問，他根本不敢隱瞞，趕緊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張永福透過校園借貸起家，之後多次去溫莎夜總會消費，一來二去，認識了老闆娘羅碧莎。

羅碧莎，江湖人稱“莎姐”，長袖善舞、黑白通吃、能量巨大，每一次公安突襲檢查，平時黃賭毒俱全的溫莎夜總會都能平安度過，最多象徵性地損失一點小魚小蝦，這就足以證明羅碧莎的厲害。而這一切，其實要歸功於羅碧莎背後的男人，據說，他是寧城市公安局的高層領導。

之前在客廳，張永福和六個副總的談話被隱蔽暗處的陳樂聽得清清楚楚，他們也談到了羅碧莎背後的男人，當時張永福諱莫如深。所以，陳樂知道張永福沒有撒謊。

“那麼，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他……”張永福喉結蠕動，卻不敢說出這個名字。

“我說過，能不能活命，你只有一次機會。”陳樂的聲音冰冷，彷彿來自地獄。

“那、那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張永福哭喪著臉，哀求道。

陳樂沉默，然後，他拿起了張永福的槍，裝進了彈夾。

“別！別別別！”張永福嚇得趕緊往後爬了幾步，渾身顫抖。

“我說！我說！”彷彿下了天大的決心，從張永福的嘴裡，吐出了三個字，“王洪偉。”

“這就對了。”陳樂在心裡暗暗點頭。

王洪偉，寧城公安局副局長，他的另一個身份，就是王成凱的父親。

桃宗耀遭陷害被捕，桃小灼收到了裸貸威脅，這些事情的幕後，究竟是王洪偉在親自部署，還是王成凱在藉著父親的名頭興風作浪？

“好，不錯。”

陳樂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

“再問你，桃小灼，這個名字聽說過嗎？”

“桃……”張永福想了片刻，點點頭，“記起來了，我們的一個貸款客戶……”

“貸款客戶？哼哼，對於你們這個行當來說，應該稱為受害人，更恰當一點吧？”

張永福默不作聲，他生怕一句話說錯，觸怒了陳樂。

“她確實找你們貸款了？”

“她……”張永福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她的合同和資料，都是假的。”

“嗯。看出來了，張老闆，你確實很想活命。”

“那是當然！我、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那麼，你為何要假造她的貸款合同？”

“不、不是我要假造……是、是有人讓我假造……”

“誰？”

“他……”張永福狠了狠心，知道今晚要保住性命，只怕肚子裡是藏不住一點秘密了，“王局長的公子，王成凱。”

和分析吻合，陳樂繼續問道：“所有隱私資訊公安局都有，合同章你可以蓋，簽字可以造假，但是……那些裸照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裡，陳樂語氣森寒。雖然，他明知那些照片是假的，但是照片上的人實在太像桃小灼，這依然令他憤怒。

“照片……是王成凱提供的，和我無關！”張永福聽出了陳樂語氣裡的怒意，趕緊撇清關係，“我覺得……應該是羅碧莎幫他弄的，莎姐的手下，各種各樣的小姑娘，來來去去，少說也有幾百個！”

“你的意思，羅碧莎找了一個和桃小灼很像的女孩子，偽造了照片？”

張永福點點頭。

“羅碧莎……”陳樂輕輕念著這個名字，聽在張永福耳朵裡，卻彷彿惡鬼催命。

“那麼，我們現在來說說羅碧莎、莎姐吧。”

“我知道，你和她合作了一個樓盤專案，除此以外，我要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這場談話，直到凌晨兩點才告結束。

張永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關於羅碧莎的秘密，都和盤托出給了陳樂，包括一牛皮紙袋的資料，裡面有各類檔案、光碟、隨身碟。

當陳樂開門離去的時候，張永福終於長舒一口氣，他發現，自己的睡衣早就溼透了，兩條腿也麻木的全無知覺。陳樂最後留下的話在他耳畔迴響——

“銷燬桃小灼的合同和一切資料，解散金鼎貸款，否則，張老闆還是先挑好墓地吧。”

……

凌晨三點，溫莎夜總會。

豪華的總經理辦公室內，羅碧莎一臉疲憊，她把賬目核對完，往臉上抹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