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海路起運
陶朗先已經明白柳鵬的意思,按照大明會典裡的規定,登州一年差不多是要徵糧二十三、四萬石,其中夏糧七萬石,秋糧十六萬石,而登州府府由於經濟封閉落後,所以秋糧當中大頭是存留米麥,只有三萬石米麥是要解送京倉和邊倉的起運米麥。
由於登州的交通實在不便,就是這三萬石米麥,差不多也有是六七成是折色,也就是隻需要納銀不用交糧食,但是剩下這一萬石就是天大的麻煩,一定要交本色。
本色就是得實打實地把米豆押運到倉,雖然朝廷體諒登州的難處,只需要把糧食送到臨清和德州就可以回家,但是登州本來就是一個交通極其困難的遠惡軍州,“阻山界嶺,鳥道羊腸,車不能容軌,人不能方轡”,“無一線可通之路”,把一石糧食運到德州、臨清,往往要花費六七石糧食的成本。
還好登州雖然交通不便,糧價自然十分低廉,不然光是這解納的本色米豆就足以讓整個登州破產了,而對於陶知府來說,這個訊息等於和豐倉殘存的十來萬石米豆又要少了差不多一半,這讓他只覺得縛手縛腳,什麼事情都辦不了,因此陶朗先當即就問道:“柳倉使,府裡的虧空到這等地步,那你有什麼主張沒有?”
柳鵬自然是有備而來,為了應付今天的場面他已經準備了許久:“知府大人,雖然和豐倉虧空極大,而且米豆起運近在眼前,但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只要咱們敢下力氣一心為公,自然可以公私兩便,以糧生糧,不但把倉裡的虧空填上,而且大家都能有幾千石几萬石米豆落袋為安。”
說是米豆,實際就是白花花的銀子,陶知府既然是“極好名極好錢極好功業”,柳鵬這個建議就很符合他的心意,他當即問道:“有什麼以糧生糧的辦法,柳倉使不如說來聽聽!”
柳鵬當即就不跟陶朗先客氣了,他說道:“咱們登州是個苦地方,所以每年三四月份向來是青黃不接,糧價高昂,這個時候以糧生糧,自然有暴利可圖。”
就象六七十年代很多農民要吃返銷糧一樣,登州的大部分城市居民和很多農民雖然一年辛苦到頭,但是到了三四月家裡已經沒有任何存糧,必須到市場上用銀錢換回糧食,糧價自然飛速上漲,等到五月份新麥上市,糧價才會回穩。
這個情況全國各地都有,但是在登州卻是格外嚴重,每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很多小市民和農民不得不去借永遠還不上的高利貸,最終導致破產的結局,柳鵬就說道:“藉著三四月糧價正好的時候賣糧,然後等五月新麥上來再買回來,既穩定了糧價,也能替府倉賺幾百幾千石米豆回來。”
這樣操作起來自然是很有些風險,但是陶知府是個很有抱負的人物,他反而覺得幾千石米豆數量太小:“沒有別的辦法可想?騰挪米豆固然很好,但是一斗一斗地發放收回,這門生意實在有些不起眼!”
實在這生意已經不小了,雖然是短平快,但至少有兩成利潤,但是陶知府所圖甚大,看不起幾百上千石米豆的利潤,柳鵬當即順著陶知府的意思往下講:“倒是有個辦法,就是風險有點大,不知道知府大人敢不敢搏一搏!”
陶知府倒是不怕風險大:“關健是能有多少利潤,以騰挪出多少石糧來食,風險大倒不怕,你說來聽聽!”
柳鵬當即說道:“咱們現在還有一萬石的起運米豆,為了運這一萬石米豆到德州與臨清州,府倉裡面至少要拔六七萬石米豆出來。”
運一萬石米豆,但是真正的成本卻要六七萬石,但是考慮這一路交通極其不便,“阻山界嶺,鳥道羊腸,車不能容軌,人不能方轡”,陶知府覺得這個數字並不過份:“是啊,這等於和豐倉要空了一半!”
柳鵬當即答道:“這樣的話,這一萬石米豆如果可以招商輸送的話,一萬石米豆運到德州、臨清只要五萬五千石米豆而已。”
五萬石米豆等於是少了一兩萬石的成本,但是陶知府卻覺得這個數字還是太大:“三萬石,如果柳倉使能辦得到的話,我可以合夥跟你做這筆生意!”
陶知府一刀斬下去又是兩萬五千石,而且這輸送米豆到德州、臨清的生意他還是要強行插一手,拿走了一大筆利潤,正所謂“公私兩便 ”,柳鵬卻不答應:“三萬石不行,連本錢都賺不回來,至少是五萬石!”
“五萬石就五萬石。”陶知府終於答應下來:“但是這件事關係著我的前程,你得把這一萬石米穀一粒不少地送到德州、臨清去,不能出任何漏子。”
說起來五萬石這個數字,對於柳鵬來說是仍然是要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