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數字,就是見票即兌都沒任何問題,怕什麼,只要莊票推得開了,那咱們龍口就真正處於不敗之地。”
莊票,在多數時候稱為“銀票”,但是現在谷家錢莊發行的莊票與真正的貨幣還是有一些區別,更象是承兌匯票,大部分並不能見票即兌,而是有指定的兌換期限,往往是十天半個月、一個月或是三個月的賬期,只有一部分是見票即兌。
但即使有兌換期限,只要莊票能同紙面價值掛釣,那就可以成為一種事實上的流通貨幣,商人拿到莊票以後並不會等到了兌換期限才把現銀兌換出來,而是儘可能讓莊票進入流通領域。
事實上,類近的服務已經在晚明的江南普遍出現,稱為“會票”,但是多數時候是匯兌工具出現,柳鵬雖然打著匯兌服務的名義,但是發行莊票的真正目的是作為一種代用的貨幣,是準備直接進入流通領域。
特別是一些兌換期限較短的小額莊票,肯定是會做為支付手段與代用貨幣第一時間開始流通,在兌換期限到來之前甚至可能轉手好幾次,但是一旦莊票進入不特定的流通領域,那其代用貨幣的性質也越重,而大家的疑惑也就更多。
因此柳鵬這段打氣的言語並沒有收到預期之中的效果,谷夢雨還是覺得莊票的風險有點大:“可是莊票發出去,人家未必願意要!”
柳鵬卻是很有信心地說道:“莊票與白條這兩者讓他們選,他們肯定會選莊票,關健是我們自己得把莊票當銀子花。”
莊票,或者說是銀票在商業交易上有著太多的優越性了,因此在清代銀票出世之後,即使是官方几度禁絕,莊票仍然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野蠻成長,即使是外國洋行、銀行都不得不承認莊票的準貨幣性質。
現在讓谷家錢莊發行莊票,或許有些操之過急了,但是柳鵬知道自己不能不急!
谷夢語倒是問道:“咱們自己真把莊票當銀子花啊?”
柳鵬繼續說道:“真當銀子花!”
大明朝滅亡的原因有無數種,但是有一項原因卻足以致命的,就是大明始終沒有建立真正意義上的紙幣制度,始終處於極度通貨不足的狀況,明中葉以來大明的經濟活力完全依賴於流入的大量美洲與日本的白銀,而在本時空美洲與日本的白銀已經開媽出現逐步收緊的狀況,整個大明經濟自然就處於緊縮狀況,而缺乏通貨的結果導致中央財政始終處於破產邊緣。
宋元以來已經建立十分成熟的紙幣流通制度,紙幣已經是流通貨幣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明朝從發行寶鈔開始,政府從來不把寶秒視為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合法貨幣,無限制濫發的同時只將其當作了一種劫掠民間財富的工具,到現在寶秒已經徹徹底底是廢紙一張。
直到現在,不管是官府是民間提到寶鈔都是聞風面色,即使是谷夢雨這樣的商海女傑,也覺得莊票跟寶鈔差不多,雖然談不上完全不靠譜,但總有些不放心,而柳鵬卻很覺得現在已經具備發行莊票的初步條件。
特別是掌握了和豐倉之後,莊票的發行不但借用龍口的資源,而且還有和豐倉的十幾萬石錢糧米穀作為擔保,若不是民眾對寶鈔的印象實在太壞,或許現在莊票就能在整個登州府全面流通。
當然柳鵬不會和盤托出,他只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觀點:“夢雨姐姐,國朝寶鈔為什麼失敗了?不就是官府自敗信用,到市面買東西一定要用寶鈔,可是收田賦地丁的時候卻一定要收銅錢與白銀,這樣下去寶鈔自然是一張廢紙。”
說到這,柳鵬變得信心十足,他告訴谷夢雨:“彆著急,再過三五個月,嗯,三五個月不行,再過一年半載,我們相信我們登州道上,沒有咱們的莊票就做不了大生意,相信我。”
谷夢雨原來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看到柳鵬如此燦爛的笑容,她第一時間就覺得元氣滿滿:“柳鵬弟弟都這麼說,那不管多困難的事情咱們肯定能辦到了,明年這個時候,咱們登州道上沒有我發的莊票就做不了大生意,我最相信柳鵬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