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地盤,但是文登是寧海州的屬縣,而寧海州是登州最早接受莊票解納賦稅的地方官府,因此寧海州早就有北海錢莊的分號,所以寧海州在這次大飢之中第一時間獲得了龍口的全力支援,而文登縣作下寧海州的屬縣,自然也分到近萬石米豆。
除此之外,文登縣軍民還從北海錢莊以個人、宗族或地地方名義借款了近萬石米豆,雖然文登縣的災情仍然相當嚴重,但是與另一個時空相比卻無異於天堂,並沒有出現“死傷逃亡,村落為墟”的情況。
但是青州府的情況卻是最嚴重的,雖然柳鵬透過諸城、高密一線向青州府輸入了數萬石米豆,但這點米豆接濟一個大縣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接濟青州這個大府雖然談不上杯水車薪,但多數時候只能算是儘儘人事而已。
只是在邢達出手之前,青州府好歹能從膠州灣得到源源不斷的米豆,大大緩解了府內的災情,但是邢達出手以後,不管是小清河還是諸城方向的糧道都被衡王府徹底截斷,現在唯一能進入青州府的就是省裡下來的賑濟錢糧。
但是省裡這點賑濟錢糧,而青州府自身的力量又弱得可憐,雖然史書上對於現任的青州知府諸多讚美,但是光從莒州損失了三分之二的人口就知道這位知府老爺有多能幹。
史書上讚美這位知府老爺“出罰鍰數百緡,糴於南郡以濟之,所存活以百萬計”,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都會知道“出罰鍰數百緡”與“所存活以百萬計”根本不是一回事,哪怕是米價再低,數百兩白銀頂多換回幾百石米豆,絕對不可能“所存活以百萬計”。
事實上,現在青州府的賑濟只顧著優先保障青州府城益都縣附近,而象莒州這樣的偏遠州縣成了犧牲品,原來十分嚴重的問題自然被加倍放大了。
柳鵬當即問道:“府裡沒給你們莒州拔賑濟米豆嗎?”
“莒州在籍應差人就有七萬多人,實際丁口沒有三十萬也有二十萬,百八十石米豆連塞牙縫都不夠,何況這百八十石米豆還是分批拔下來!”
莊謙憤憤不平地說道:“現在莒州已經是生靈塗炭,幾乎到人率相食的地步,每天凍斃者哪怕沒有五十人也有三十人,而且現在還不是真正大飢的時候!”
為什麼說現在不是真正大飢的時侯,莊謙雖然高中舉人,但卻是真正的貧寒出身,他幼年時是個賣燒餅的小孩,機緣巧合加上宗族的支援才有機會讀書考中了舉人,所以對於農家的情況瞭解得最清楚。
對於處於農業社會的中國來說,一年最困難的時候就是開春以後的春荒,上一年的存糧已經吃得乾乾淨淨,而冬小麥必須等到第二年的五月才能上市,莊謙幼年遇到這三四個月春荒時總是吃不飽飯,有些時候一整日都只能喝兩三口粥。
平時的正常年份尚且如此,何況是災年,更不要說今年的莒州災情如此嚴重,很多莒州農民連種糧都拿不出來已經被迫放棄冬作物的種植,所以明年的本地冬小麥最多隻有四五分收成。
而莒州的災情越發嚴重,莊謙十分誠懇地說道:“柳少,我說句實話,我們大店莊家現在日子還能過得去,但是我們大店莊家在莒州已經住了五世,整整五世啊!既然我們莊家在莒州住了一百多年,是莒州的水土把我們養大,那我們對莒州自然就有一分應盡的責任!”
在這一場空前的大災之中,大店莊家的小日子還是過得不錯,畢竟新城王大司馬派莊調之提醒過大店莊家,因此大店莊家對這次大災提前作好了準備了。
而莊調之千里投奔龍口柳鵬這件事在莊家也引起了很多爭議,最初莊家對此不以為然,甚至有人以為莊調之是自毀前程,但是卻一致認為這是一手絕妙好棋,讓莊家在這場大災多了一線生機。
莊調之雖在登萊主持滅蝗所,並沒有返回莒州,但是他能做的不僅僅是給莊家送給了百八十石那麼簡單,他不但給莊家派一隊精通滅蝗治蝗的行家,而且還透過聶川與諸城張家的關係向莒州及時派去了一支打井隊,幫大店莊家打出了五口大眼井。
正是依靠莊調之的支援,加上莊氏族人的相互扶植,大店莊家的日子雖然不算滋潤,但勉強還能過,但是整個莒州府的日子卻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