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來拉攏臧家,所以臧爾用根本想不通為什麼臧家要跟龍口搞好關係,如果提出這一看法的臧爾令不但是他的親四弟,而且還是今年的新舉人,或許臧爾用會直接下令把提出這一意見的人打出家門去。
只是臧爾令既然是新舉人,那自然就有說話的底氣:“我不在乎什麼百劍盟還是千劍盟,咱們臧家辦事不用外人指指點點,但現在的關鍵是,咱們臧家已經不得不跟龍口打交道。”
“那也不必直接跟龍口打交道,我們跟妹夫說一聲,他與柳縣丞關係極好。”
臧爾用說的妹夫不是赫赫大名的進士王化貞,而是臧家的三妹夫丁耀鬥,他們的父親臧惟寧與丁惟汾是同窗同鄉加同年進士的關係,所以臧家的三女兒才會嫁給了諸城丁家這一代的家主丁耀鬥。
而前一次柳鵬西征的時候,丁耀鬥隨軍從徵可以說是賣力至極,所以跟龍口與柳鵬的關係也非常非常親密,所以臧家始終覺得不急著跟柳鵬拉關係,有什麼問題透過丁耀斗居中聯絡就行了,畢竟臧家是忠義仁孝之家,不能與柳鵬這樣的亂臣賊子不清不白。
只是臧爾令這位新進士卻有著自己的看法:“我也覺得柳縣丞即便不是什麼亂臣賊子,遲早也是個大大的禍害,但是我談的不是國家,是家事!我們臧家立家之本,不就是忠義仁孝四字,但是不能光講忠義,忘記了仁孝二字!”
這話大哥臧爾用就特別不愛聽了:“什麼叫忘記了仁孝二字,我知道柳大少在咱們諸城施了不少小恩小惠收買人心,雖然遲早要變本加厲,但既然對鄉里大有好處,所以我才沒擋著!”
三哥臧爾動也覺得大哥說得不錯:“是啊,他替咱們諸城辦好事,我們臧家不但沒擋著,反而順手推了一把,這已經夠意思了。”
“是夠意思了!”臧爾令答道:“但是我前段時間親自跑了一趟龍口,才知道實際並不夠意思,我臧家忠義持家,不及仁孝。”
臧爾用已經聽出意思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臧爾動也問道:“是啊,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們好好說一說,是不是這一次遼餉的事情,說起來,咱們諸城是多虧了柳縣丞與楊巡檢,不然今年縣裡起運的米豆肯定會多上多少。”
說是“多虧了柳縣丞”,但是臧家有臧家的底氣,不但沒直接跟柳鵬打交道,而且楊廣文前段時間就任諸城南龍灣巡檢,臧家照樣是連個道賀的人都沒派過去,只是讓三妹夫丁耀鬥代為轉達恭賀之意。
但是臧家就是有這樣的底氣,畢竟臧爾勸可是二十多歲就做到了提學副使現在實授寧夏巡撫的大人物,區區一個小巡檢的感受又何必在意。
只是臧爾令之所以這麼說,當然是有緣故的:“當時把百劍盟的事情傳得很邪,我覺得百聞不如一面,剛好舉人考出來沒什麼事情,就託了妹夫的關係過去走一走,雖然沒見到柳縣丞,但是楊觀光陪了我走了好幾天,大有收穫啊。”
諸城楊家也是登萊名門,而且楊家也有一個進士兄長,因此臧爾令這麼一說,臧爾用已經明白過來了:“楊觀光怎麼說?”
“楊觀光說的天花亂墜,但他說的是都是道學文章,不得要領!”臧爾令毫不客氣地就把楊觀光貶得一文不值:“他這人雖然落水了,但還是覺得自己是個讀書人,不幹不脆,所以話都沒說到點子上,但是我到龍口的地面上走了一圈,收穫良多。”
雖然臧氏兄弟都是讀書人,但是臧家掛出千頃牌已經是有近百年的歷史了,可以說是“耕讀傳家”,對於產業經營很有心得,特別是臧爾勸中了進士以後,除了公認是讀書種子的臧爾令一心用功繼續讀書之外,其餘幾個兄弟都在嘗試著用心經營產業。
因此臧爾令這麼一說,大兄臧爾用已經明白過來了:“莫不成龍口的田地真有那麼好的收成?我還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但始終覺得是胡說八道,咱們東三府的地面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好收成。”
“我親眼見過,親手摸過,最後親口問過以後不放心又殺了一個回馬槍,總算是弄明白了,龍口的地裡現在用豆粕、花生餅肥、泥炭還有飛糞,因此增產至少在五成以上,最高者可以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