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楊大寶砸上了門,將兩老關在門外。 楊老頭嘆了口氣,“老婆子,當真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麼?” 錢氏剜了陳寡婦的方向一眼,語氣憤怒, “自那個娼婦進了楊家的門,白吃白喝還一分錢都沒上交,全家就靠你一個,能有什麼錢?” 楊老頭問,“大寶不是可以領秀才的廩米和廩銀麼?怎麼會不夠花用呢?” 錢氏又說,“你沒聽大寶說要時常宴客麼?那些花費可不小,怎麼會夠用!” “宴不起就不宴,幹什麼花那些冤枉錢,全進了別人肚子!”楊老頭碎碎念。 “隔壁村去年也中了個秀才,但人家不僅沒花家裡的錢,還時不時往家裡帶錢,大寶怎麼就不行呢?” 這兩年他是真累狠了,家裡用的全是他的血汗錢,一點不摻水分的。 以前在蒼州的時候有二房和三房的人幫著,不覺得多累,自己還能存點私房, 如今別說私房,他幹得慢一點家裡都得捱餓! 他實在想不通,日子怎麼越過越回去了。 錢氏一本正經的說,“大寶有大寶的考量,他是讀書人,懂的比咱多,聽他的就成。” 錢氏心裡,楊大寶永遠排第一,他說的話在家裡就是聖旨,他既然要錢,那全家就得一起想辦法湊。 只是如今去哪裡湊錢呢? 找楊三?去年斷親拿了十兩,原清河村的那群村民又護著他,去了怕也討不了好。 二老難住了,錢氏更是原地轉起了圈圈。 她一咬牙,“實在不行就去跟陳氏那個娼婦要!進了楊家,她的錢就是楊家的錢!” 楊老頭道,“你去?兒媳婦的事一向是你在管的。” 錢氏身形一僵,之前被揍過的地方隱隱作痛。 “算了,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想了一晚上,終於想到了法子,錢氏興奮得半夜將楊老頭搖醒, “大寶不是跟柳家定了親麼?大寶都中秀才了,是時候讓他們成親了!” 楊老頭睏倦道,“你怎麼突然提到這個,你不是看不上柳家麼?” “那得看什麼時候,現在大寶缺錢,柳家又有點家底,先讓他們成親,等大寶飛黃騰達了再休掉就成!” 錢氏越說越興奮,“對,就這麼辦!楊家馬上要有錢了!” 楊老頭翻了個身,又打起了呼嚕。 翌日, 錢氏空著手興沖沖的來到柳家。 開門第一句就是讓柳家人給柳葉準備好豐厚的嫁妝,儘快嫁進楊家去。 楊柳兩家的親事在蒼州時就定下了,柳家人口興旺,在蒼州算得上富農, 就算後來逃難,也因為兒子有些渠道沒吃什麼虧,在桃枝村很快就站穩腳跟。 柳母蹙緊眉頭,很是看不慣錢氏的做派,奈何閨女還沒跟楊家退親,不好將錢氏得罪得太死。 “錢嬸子來了?快請坐。”柳母忍著不滿開口。 錢氏很享受柳家的客套,見桌上放著炒熟的瓜子便往自己荷包裡抓了好幾把。 錢氏眼珠子在堂屋裡亂瞟,眼裡全是貪婪。 她下巴高抬,語氣十分傲慢,“柳葉呢?我來了怎麼不出來伺候。” “這麼不會看眼色可不行,以後嫁進楊家我少不了要教一教。” 柳母面上客氣的笑意差點維持不住。 原先定這門親事時兩家不在一個村,許多訊息只能靠打聽。 楊大寶讀書又確實比旁人好,家裡的兒子親自去鎮上私塾問過裡面的夫子, 柳家這才定下這門親,當時憐楊家貧困,還送了不少糧食和錢財, 壓根沒收楊家任何東西,完全是衝著楊大寶這個讀書人去的。 逃難路上還幫了楊家不少。 只是漸漸的,楊家人的本性暴露出來, 楊大寶根本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好,柳家便一直沒將女兒嫁過去。 去年楊家更是鬧出一樁大丑聞,徹底歇了柳家結親的念頭, 拖到如今不過是缺一個合適的藉口罷了。 柳母僵著聲音道,“柳葉還小,我還想多留她幾年,不著急嫁出去。” 錢氏臉一黑,扯著嗓子罵道,“小什麼小,都快十六了!” “村裡跟她一樣大的丫頭早就嫁出去伺候公婆了,她都定了親了還不嫁,是想在孃家躲懶不成?” 錢氏說完便自在的嗑著瓜子,吐瓜子皮的時候唾沫橫飛, 坐她對面的柳母臉上隱隱覺得有水漬,嫌惡得差點坐不住。 正巧兩個兒媳婦過來找她,她連忙使了個眼色。 柳強的媳婦一把將桌上的瓜子端走,故意用不悅的語氣說, “娘怎麼把我炒好的瓜子端出來了,這是要留給強子吃的!” 說罷瞪了錢氏一眼,氣沖沖將瓜子端走了。 “嘿!反了天了,兒媳婦騎婆母頭上來了!” 錢氏不滿的衝柳母說,“不是我說你,好好一個婆母,竟然收拾不了兒媳婦!” “柳葉要是嫁到楊家來,肯定不敢這麼對我!” 柳母的另一個兒媳婦孫氏撇撇嘴,譏諷道, “所以你老楊家沒兒媳婦了啊!” “嘖嘖嘖,三個兒媳婦不是跑了就是斷了親,這可耍不了婆母威風咯。” “哦忘了,”孫氏一拍腦門,似是忽然想起來一般說, “你家去年又接了個兒媳婦,她還挺出名的,你收拾她了麼?” 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