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沒有動,只冷冷看著他問,“你找過來究竟有什麼事?” 楊三早就被老宅那邊的人傷透了心,兩邊斷了親,他才過上幾年舒心日子, 再見到楊大自然勾起他一些不好的回憶,對楊大態度十分冷淡。 “楊三,你長本事了,看見親哥遭罪你不伸把手,還在一邊冷眼旁觀?你還有沒有良心?” 楊三不幫忙,他只能靠自己艱難爬起來,身子歪歪扭扭了好一陣才站穩,站穩之後便是一臉氣急敗壞的譴責楊三。 楊晚都聽笑了,這楊大在跟他們講良心?整個楊家最沒良心的就是他。 楊三態度冷硬,“你有事說事,沒事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我們已經斷親,別拿身份來說事,我不吃這套!” 這幾年從逃難到定居倉河村,再到把日子過起來,楊三早已不是清河村那個對他們予取予求的老實人了, 且當初老宅的人逼迫他的事也著實傷透了他的心, 當時他和鄉親們剛落戶沒多久,日子正是艱難的時候,老宅的人就找了過來, 逼著他拿錢供楊大寶讀書,一張口就是十兩銀子,也是那次他徹底失望,跟老宅那邊斷了親, 現如今他面對老宅那邊的人,內心一點波瀾都沒有。 楊大背過身,將反綁的手湊到楊三跟前催促道,“先幫我解開繩子!” 相比於張根子那樣領著一群手持棍棒凶神惡煞的壯漢而言,楊三這樣的冷言冷語對楊大來說不算什麼, 他慣常是欺軟怕硬的,即便斷了親,楊三這樣的老實人他壓根不放在心上, 所以楊三剛把他的繩子解開他便又端起了大哥的架子, “進屋說,在外頭三言兩語的怎麼說的清楚?” 話落也不管別人怎麼想,同不同意,他埋頭就進了大門, 進門後見楊晚領著兩個壯漢攔在他面前,他挺直的背立刻又軟了下去, “他……他們是誰?哪兒來的野男人?” 楊大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般,立馬又挺直了腰背叫囂道, “好啊!馮春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竟然在家中養那麼多野男人,你就不怕楊二爬回來找你算賬麼!” “啪!!!” 不等楊晚發話,王忠直接一巴掌重重扇了過去,直把楊大扇了個趔趄,往旁邊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休要汙衊我們夫人,再說一句不中聽的我立刻打死你!” 楊大被這一巴掌扇得暈頭轉向,耳鳴得厲害,眼前黑沉沉的像是要暈倒,壓根聽不清王忠說了什麼, 等緩過來後見王忠怒目瞪著他,肌肉緊實的臂膀像是隨時要砸過來一般, 他嚥了口唾沫,畏畏縮縮的站遠了些,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上次醉酒找來的時候,那時候宅子空蕩蕩的,住著孤兒寡母幾個,十分好欺負, 怎料這次來,宅子裡滿滿當當的都是人,馮氏和林氏身邊還簇擁著幾個婦人, 怎麼變化這麼大?這些人都是誰?楊大隱隱覺得要壞事,這次來怕是達不到目的了。 楊三關好大門走進來,他現在不急著回家了,先弄清楚楊大的目的再說。 下人搬來藤椅,又重新上了茶和各色水果點心,一家人優哉遊哉的坐在院中的大槐樹下納涼, 楊大則手足無措的站在院子中央,活像一個待審的犯人。 他仔細打量院中的情況,見曾經看不起的二房一家如今竟過上了呼奴喚婢的好日子, 連楊三兩口子都衣著光鮮,不愁吃喝, 那石桌上隨意擺放的水果點心都是他不曾吃過的,而二房和三房的人竟態度散漫,不當回事, 他想起自己的處境,淪落到偷偷跑去地裡偷東西吃,還被人抓住揍了一頓, 兩相比較起來,他這個心怎麼都平靜不了。 楊晚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欣賞著楊大豐富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後才漫不經心的開口, “看夠了麼?再看下去也變不成你的,你還是有事說事,沒事就滾吧,別耽擱大家時間!” 楊大本就黑的臉更黑了,張口想要說教幾句卻見王忠和黃四兩個壯漢守在一旁,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他雙腿一軟,說教的話出口時變成了討好, “三丫,大伯這不是幾年沒見著你們,想你們了這才找過來麼,都是一家人,咱們坐下好好說。” 話落便提步往楊晚等人的方向走來,準備跟他們坐一塊兒, “站住!”王忠厲聲喝止,上前走了一步。 楊大立刻不敢再動,小心翼翼的雙手舉起又往後退回到原先的位置。 “老實點!夫人小姐沒有發話不準靠近!” “你……你客氣點!我……我是她大伯,我們是親戚,是你半個主子!”楊大色厲內荏的說。 “放你孃的狗屁!給我老實待在原地,再敢上前冒犯夫人小姐,信不信我立刻將你劈成‘半個’主子!” “我……好……我不動就是了。” 楊大嚇得縮了縮脖子,求救的目光看向大槐樹下的一家人,不敢再大放厥詞。 只可惜楊晚等人對楊大厭惡透了,根本不會出聲替他解圍,更不會放人過來跟前礙眼。 楊晚淡淡道,“現在可以說說,你偷偷摸摸找過來的目的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