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晚是被餓醒的,醒來的時候渾身像被馬車攆過一般,哪兒哪兒都疼,抬胳膊都痛得齜牙咧嘴, 她不由感嘆,這怎麼沒睡之前好好的,睡一覺反而像要散架了一樣? 小草一直守在外面,聽見動靜趕忙推門進來, “小姐,你可算醒了。”聲音帶著哭腔和擔憂。 楊晚笑道,“我就躺了會兒還能飛走不成?瞧你急的!” 她費勁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輕薄的寢衣,腦子有些發昏,不記得自己睡前是否有脫衣服。 “小姐你是不知道,你從昨日下午一覺睡到現在!這都第二日的中午了!” 小草伸手扶她起身,趕忙找來衣服替她穿上, “再不醒來吃點東西,我就要強行叫醒你了!” 楊晚一驚,她剛醒來見房間裡還有日光,以為就眯了一小會兒呢,怎麼就睡到第二日了,難怪會覺得餓。 “我大姐呢?她醒了沒?” 不會也跟她一樣睡了一整日吧! 小草道,“大小姐也才剛醒不久,這會兒正吃著飯呢!” 楊晚匆匆穿戴洗漱好跑出房門, 客堂裡,她娘正笑盈盈的看著大姐吃飯,嘴裡唸叨著什麼, “娘!大姐,早啊!” 楊晚咧開嘴打招呼,漂亮的小鹿眼裡波光瑩瑩, 馮氏立刻起身,笑著衝她招手, “晚晚快來,餓了吧,趕緊坐下同你大姐一塊兒吃飯!” 楊晚小跑進來,先扎進馮氏懷裡蹭了蹭,惹得馮氏呵呵直笑,捏著她的肩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 “瘦了,下巴都沒以前圓潤了,趕緊吃飯!” 她也著實餓得厲害,聞言也不耽擱,坐下端起碗筷開始扒飯,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馮氏笑盈盈的坐在一旁,一會兒替姐妹倆盛湯,一會替姐妹倆夾菜,勾起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吃了小半碗飯墊下去,腹中沒有那麼飢餓後,楊晚扭頭朝四周看了看,問道, “明澤呢?怎麼不見他,臭小子都不想姐姐的!” 楊沐柔也附和道,“就是,白疼他了!” 馮氏嗔笑道,“他哪裡是不想你們,我們昨晚回來聽下人說你們回來了,他激動得就要往你們屋裡衝,還是我給揪住了!” “你們睡得正香,也不好叫醒你們,他就一直乾巴巴的等著,” “一直等到凌晨都不見你們醒,我看不過去才把人攆回房睡覺的,要不然他估摸著能等一夜!” “算他有點良心我!還以為他一點都沒想我們呢!” 姐妹倆抿嘴笑,語氣嗔怪,聲調卻軟軟的。 “那他現在在哪兒?”楊晚問道。 馮氏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不自在的說, “作坊裡得有人盯著,娘和他總得去一個人,娘就攆他去了,” “這小子,越長大越精,沒以前那麼好忽悠了,費了我不少功夫!” “哈哈哈………” 這下子,姐妹倆繃不住了,大笑出聲。 明澤和孃親費勁掰扯誰去作坊,誰留在家中的畫面格外好笑。 楊晚知道,明澤最後妥協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好忽悠掰扯不贏,實際上這兩年在城裡做生意, 他從沒出過什麼錯,將菜鋪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擴充套件出一些別的業務,他除了讀書不行,在其他事上是很精明的人, 他主動讓步,是因為體諒馮氏,且跟自家人,是不用講究輸贏的。 “娘,我和姐姐出去這段日子,家裡一切還好麼?”楊晚包著一口飯問道。 馮氏笑道,“一切安好,倒是你們出門在外,我和明澤明韜們老是擔心你們遇上難事,” “你們三叔三嬸還時常過來詢問,建州起戰事之後還叮囑我,讓我下次別讓你們出那麼遠的門。” 楊晚十分理解長輩們的擔憂,畢竟都是經歷過一次戰亂逃難的人,心裡肯定做著最壞的打算, 真有個好歹,一家人也好齊齊整整的出去逃難,偏偏她和姐姐這個時候出遠門不在家,親人不擔心才怪。 “我晚點兒就去請三叔三嬸過來咱家吃晚飯,咱們好好聚一聚!” 馮氏點頭笑道,“行,省得你三叔三嬸擔心!” 吃過飯,下人手腳麻利的將飯桌收拾乾淨,馮氏這才小心翼翼的問, “小川的情況如何?怎麼沒跟你們一塊兒回來?” 馮氏心裡十分擔心寧川的情況,卻也不好揪著姐妹倆問明白, 她是個鄉下婦人,大字不識幾個卻也知道寧川的身份做的事定然是不能隨便說出去的,只能避重就輕的問一問。 楊晚安撫的笑道,“放心吧娘,川哥一切安好,我們這次去京城一切順利,也幫到了川哥的忙。” 馮氏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算算日子,娘已經快半年沒見到你們川哥了,如今知道他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娘,我聽來福說,咱家作坊現如今做著軍糧?” 馮氏點頭,正色道,“對!” “建州是個好地方,官府真心待咱們,咱們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建州年年有戰事,卻從來沒有提高過賦稅,沒有從百姓身上肆意搜刮, 甚至災荒年還會減免賦稅賑災,對他們這些難民落戶的也都一視同仁,大傢伙在建州生活了三年多,屬實是順風順水, 即便再次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