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竹四這樣說,楊晚和張義都沉下臉來,對齊懷安的厭惡更深了。 難怪秦氏一大早要打殺那麼多下人,想來是發現了齊懷安做的種種噁心事,想要封口, 封口不說,還採用虐殺的方式,這是遷怒下人呢! “竹四,早上被處置的那一批下人情況如何了?”楊晚問道, 竹四抹了抹淚,有些後怕的說, “當時院中已經有五個沒了生息,有八個從棍子底下撿回條命,可夫人回去後就命人過來給他們灌了啞藥,” “他們本就只剩半條命,啞藥烈性傷身,有三個沒扛過來,沒了,” 說到這個,竹四惶恐極了,越發覺得前途灰暗。 楊晚心裡十分複雜,充斥著惋惜,憤恨和無能為力, 她不是純粹的古人,哪怕如何掩藏,當一些深埋在心底的觀念被衝擊時,也會感到不適。 楊晚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小瓷瓶,裡頭是徐老制的傷藥, “給,你拿去分給他們用吧,希望能保住他們的命。” 竹四小心翼翼的接過藥,心酸得不行,“竹四替他們多謝二位神醫,若日後有機會,定當報答!” 話是這麼說,心裡卻是悲觀的。 楊晚道,“你且安心當你的差,把手頭的事做好,別讓人抓住錯處,我和師父有辦法保住你們的命。” “真的嗎?” 楊晚鄭重點頭,“真的!” 竹四惶恐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心裡雖然沒抱多大的希望,但這個時候有人說能救自己,不管成不成,總是一番好意,他會記在心裡, “讓二位神醫見笑了,” “二位神醫趕緊用膳吧,待會兒飯菜涼了。” 說完便恭恭敬敬的提著空食盒退了下去。 張義沉聲道,“齊家的行事是越發囂張了!竟毫無顧忌的打殺如此多的下人!也不怕受人指摘!” 在大祁,下人也不是說打殺就打殺的,官府登記得有資訊,要處置也得有正經的由頭,比如偷竊,叛主等, 大家族裡的陰私很多,隨便尋個由頭處置了死無對證,也沒有誰會去在意,但大多是發賣掉,處死的是少數,且數量不多, 像齊家這樣一處置就是十多個,還都是處死不是發賣,加上被齊懷安折磨死的和病死的, 這麼大的缺口,齊家肯定經常去人牙那裡買奴僕,有心之人一查就知道, 若是旁人,這事一傳到御史跟前,早就被參個草菅人命的罪名了, 輪到齊家,卻無人敢提出來。 “太后得勢,齊家如日中天,誰敢在這個時候指摘齊家,”楊晚語帶嘲弄, “不過,他們也就能囂張兩個月了,之後形勢大變,該還的總會還回去。” 翌日, 青竹院天不亮就忙碌起來,院中下人進進出出,手中端的,肩上抬的全是齊懷安出府會用到的東西, 陣仗極其的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出遠門,實際上從齊府到二皇子府也就半個時辰不到的距離。 不過齊懷安自生病以來就沒出過府門,這還是七年來第一次踏出家門,秦氏自然格外重視, 天一亮,一頂華麗的軟轎抬進青竹院內,下人小心翼翼的將齊懷安扶了進去, 楊晚和張義則跟在後頭朝正大門走去。 出了正大門,門外停著兩輛馬車,下人又小心的將裹得嚴嚴實實的齊懷安扶進馬車裡, 竹四則上前來,將師徒二人引到另一輛普通的馬車。 楊晚原以為跟出來的這些人都是要跟著一起去的,沒想到最後跟去的只有十個人, 其中伺候齊懷安的下人有五個,竹四也在其中,剩下的五個是齊府的侍衛, 楊晚知道這五個人是用來監視她和張義的, 齊青雲做事謹慎,即便從偏院得病的下人那裡確信了他和張義有幾分本事,依舊沒有對他們完全放心, 出門之前,兩人帶的所有東西,事無鉅細都被檢查了一遍, 好在他們本來也沒有帶多少東西,除了一開始帶進齊府的換洗衣物,就是一個藥箱。 兩人還被搜了身,檢查完沒有異常才出了齊府。 待馬車停在二皇子府門口時,裡頭又有人帶她們進去搜身,這次更為嚴格, 楊晚和張義分別被帶進兩間屋子,衣服脫得只剩雪白的中衣,從內到外仔細查驗, 帶來的衣物和藥箱也被太后的人仔細檢查。 而齊懷安那邊就沒那麼嚴苛,東西只是掃一眼就放了進去。 在確認師徒二人沒有問題後才有人過來,帶他們去有溫泉的春景院。 二皇子府內比齊府更氣派,更加富麗堂皇,名花異草,小橋流水,假山怪石,處處都彰顯著榮耀華貴。 師徒二人到春景院的時候,齊懷安早就安置妥當了。 竹四連忙帶人過來幫他們收拾住所,又送了膳食過來, “神醫大人,大公子剛剛問什麼時候開始治病。” 楊晚看了看天色,這一通折騰竟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想了想對竹四說, “晚上吧,本就是夏季,白日裡氣溫太高,尋常人倒也還好,齊大公子體質弱,可受不住。” 隨後又將配好的藥遞給竹四,“這是大公子接下來三日的藥量,一日三次,每次的藥量都用紙包好的,一次一小包。” 她一次將三日用的量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