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晚氣憤極了,衣袖下的手死死拽緊,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張義臉色也沉了下來,起身裝作不經意的一甩袖袍, 袖袍拂在齊懷安臉上,打斷了他的幻想, “齊公子好好休息,我們師徒二人先退下了,待到了吃藥的時間我們再過來。”話落轉身欲走。 這話本沒有問題,但不知怎麼就觸怒了齊懷安。 只見他臉色一僵,神情一下子陰鷙起來, “沒規矩!本公子可沒讓你們退下,還不過來伺候本公子吃藥,是等著本公子親自倒水吃藥麼?” 齊懷安自生病以來,齊家只顧著為他尋名醫保命,也是因為他常年病弱,對他的管教幾乎沒有, 久而久之,齊懷安的脾氣性格越發乖戾陰鷙, 前一刻還心平氣和,下一刻就變得怒不可遏,一整個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青竹院內的下人之所以更換頻繁,全都拜他所賜。 屋內只有他們三人,齊懷安想要吃藥確實得自己倒水, 楊晚想起剛來時看見的那十幾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丫鬟小廝, 想來是貼身伺候齊懷安的下人,被秦氏遷怒打殺的, 新一批下人還沒送來,齊懷安被伺候慣了,可不得吩咐他們伺候麼。 張義轉過身,想要怒斥齊懷安,楊晚立刻拽了拽他,示意他別說話, 他現在的人設是神醫,是世外高人,可不能做出破口大罵的事,會崩人設,得忍, 這種事還是作為徒弟的她來做比較合適。 楊晚轉過身,面上帶著怒意道,“齊大公子好生無禮!” “我和師父不是你齊府的下人,為何要伺候你?” “我們好心好意救你性命,你卻這般不尊重人,既如此,我們這就離府!” “外頭多的是富貴人家尋名醫,我們是缺盤纏,卻不一定非得從你齊家掙!” 話落,背上藥箱,扶著張義轉身就走, “師父,齊大公子這般折辱您,我這就去跟齊夫人說明情況,咱們換處地方掙盤纏去!” 楊晚幾句話便將立場說得明明白白, 齊家權勢再大又如何?他們如今頂著神醫的名號,是齊家有求於他們, 齊懷安的命還等著他們救呢,哪裡來的底氣衝他們吆五喝六的! 齊懷安心頭一緊,他們要真走了,自己這病豈不是治不好了? 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來一個能治好自己的大夫,可不能放走了! “神醫勿怪,是我冒犯了。”齊懷安掩下眼底的戾氣,服了軟。 張義這才擺手,大度的說,“無妨,公子常年受病痛折磨,性子難免急躁了些,老夫並未放在心上。” 隨即又說,“老夫年紀大了,精力著實有限,休息好才有精力為公子治病。” 齊懷安沒有再發難,點頭道,“神醫說的有理,是該好好休息。” 待師徒二人出了屋子,齊懷安猛然變了臉色,雙眸慢慢眯起,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掃他的面子,這對師徒他記下了, 待他身體康復,是生是死還不是他說了算! 想走?沒那麼容易! 師徒二人進了隔壁屋,剛關好門張義就低聲罵道, “這齊懷安真不是個東西,病成個弱雞樣了還有心思琢磨那種事情!” 楊晚則放下藥箱,走到放水盆的架子前,水盆裡剛好有水,她趕緊洗起手來。 齊懷安摸的那一下,她只覺得被蛇爬過一般,冰涼滑膩,十分噁心。 “齊懷安這個傻逼變態,白瞎了本姑娘的神藥,救他還不如救一條狗!” “要不是留他有用,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二人輪番罵了一通齊懷安後才平靜下來, 今日事態的進展還算順利,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進二皇子府了。 ……… 秦氏離開青竹院後立刻便派人去查詢京城附近有溫泉的地方, 齊府的產業中是有帶溫泉的莊子的,每年冬日她都會去小住一段時間, 可那些莊子離京城有一段距離,駕車得走個三五日才到,她的懷安可等不及。 過了半晌,查探好訊息的管家匆匆來回稟, “夫人,京城附近的溫泉有三處,最快需要一日的車程,只是溫泉都是有主的。” 秦氏無所謂道,“有主又如何?我齊家想要,誰敢不給?” 隨後又問道,“去溫泉的路況如何,可顛簸?” 她的懷安身子弱,可經不起顛簸。 管家恭敬的說,“那幾處溫泉都在半山腰上,路狹窄崎嶇,只能駕馬車到附近後再徒步爬上去,” “當然,若是夫人想去,自不會讓夫人徒步,小的會安排人準備抬轎。” 秦氏眉頭皺起,不是很滿意這幾個地方, 一日的馬車顛簸,還得坐抬轎上去,尋常人倒也罷,懷安怕是經不住。 “還有沒有更近些的?” 管家想了想道,“若是找最近的,京城內就有一處,夫人應該是知道的。” 秦氏當然知道二皇子府就有一處溫泉,那是先帝賜給二皇子的府邸, 她雖是後宅婦人,也知道那個地方如今十分敏感,能不接觸就不要接觸。 “除了二皇子府的溫泉,還有沒有別的更近些的?” 管家搖頭,“沒有了,溫泉稀罕,京城附近有的,官府全都登記得有,最近的就小人說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