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還是有人打了起來。
秦飛右邊,西面的看臺上,兩幫人如同兩群原野上碰面又敵對的餓狼一樣,扭打成一團,廝殺在一起。
雙方赤膊上陣,也許是來自不同選手所屬的傭兵團,沒誰願意看到自己的戰友被人在場上捶得血花亂飛,人人都恨不得親自上陣。
負責守衛的政府軍和獸營守衛衝上去,警棍、槍托雨點一樣落下。
打倒一個,就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去。
打倒一雙,就像屠宰場裡扔殺好的肉豬一樣往看臺下的車廂裡扔,扔完了一腳油門開車直接帶出場館外。
場內生死相搏,場外也同樣血肉橫飛。
酒味、汗味、煙味、血腥味、腳臭味,還有熱帶地區悶熱天氣帶來的空氣中腐敗氣息統統混淆在一起,如同一劑高濃度的興奮劑,刺激著每一個人的腎上腺激素。
這時候,秦飛才明白,這個獸營的無規則格鬥大賽為什麼叫做地獄格鬥,為什麼又叫做死亡格鬥。
在這裡,每一張面孔此時都在扭曲,上面充斥著對死亡的恐懼,對嗜血的瘋狂,還有對殺戮的崇拜!
秦飛可以在圍觀的每一個人,當然包括那些在場外曾經西裝革履文質彬彬,或者不苟言笑肅穆威嚴的酋長和富豪臉上找到一些平時不容易見到但又在此刻共有的東西──那冷酷而可怖的一面。
那些隱約在騰騰煙霧中的面孔,被殘酷激發起的恐懼,被鮮血撩撥出的興奮,交雜在嘶啞的喉叫聲中。
激烈的場面刺激了人的某些天性,酋長扔掉了自己的頭巾,富豪脫掉了外套,每一個人都撕掉了自己平日裡的偽裝,讓沉澱在血液中積聚了千百年的殺戮衝動沉渣泛起。
這,也是一種最原始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