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讓開。”梁少琴平靜地對幾名隊員說道:“他是我的兒子,這最後一程,我親自送他。”
說罷,從徐武手裡奪過鐵鍬。
“你們一邊去吧。”
徐武幾人只能走到一邊。
梁少琴看了一眼已經放在墓穴中的骨灰盒,開始一鍬接一鍬地往裡剷土。
陵園裡靜悄悄的,風也忽然沒有了,一切死一樣寂靜。
梁少琴默默地鏟著土,墓穴比較大,她一箇中年婦女,體力畢竟不是很好,額頭上很快出了一層汗。
但是沒人敢打擾梁少琴。
哀莫大於心死。
失去秦飛,梁少琴已經等同失去了一切。
安老在一旁看著倔強的梁少琴,心中暗自不忍,卻知道自己也無法勸阻,只能微微搖頭嘆氣。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梁少琴常年當醫生,也許是因為激動的緣故,手掌上的皮很快被蹭破,血跡染紅了鐵鍬的手柄。
“嫂子,讓我來好嗎?”魏天生終於忍不住了,上前抓住鐵鍬,“我對不起你!”
梁少琴冷冷地看了一眼魏天生,用力奪回自己的鐵鍬,沉聲道:“滾開!”
魏天生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梁少琴繼續剷土。
最後,所有的土都填到了坑裡,梁少琴蹲下來,輕輕撫摸著新鮮的泥土。
“兒子,媽只能送你送到這裡了。”
然後起身對安老說:“老首長,我也曾經是一名軍人,對於秦飛的死,我只有一句話想說。”
安老點點頭:“你說吧。”
“安國的債,秦飛算是還了。”梁少琴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老秦家,對得起這個國家了。”
說罷,轉身欲走。
魏天生終於忍不住了,攔在梁少琴的身前,唰一下從腰裡抽出手槍,頂子彈上膛,翻轉槍柄遞到梁少琴的面前。
“嫂子!是我不好!是我沒能攔下秦飛,是我耽誤了最後的時間,我對不起你!如果你難受,就用這把槍朝我的腦袋上開一槍,如果能讓你好受一些,我願意接受你的懲罰!”
所有人大吃一驚,紛紛上前想阻攔魏天生。
“都讓開!不要管我!”魏天生大喝道。
梁少琴依舊是冷冷的表情,看著魏天生:“魏天生啊魏天生,你已經昏了頭嗎?”
魏天生低下頭,不敢正視梁少琴。
“秦飛的路是自己選的,當然,你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是畢竟是他自己的選擇。”梁少琴說:“如果朝你開一槍可以讓秦飛起死回生,我告訴你,作為母親我會毫不猶豫這麼做!但是,顯然不可能。收回你的槍吧,別讓我覺得你更令我噁心!”
梁少琴的冷漠,令魏天生心如刀絞,他實在無法接受曾經的老大哥一家如今家破人亡,而自己則是將秦飛送到死亡懸崖邊上的人。
說罷,梁少琴繞開魏天生,大步朝陵園外走去。
“阿姨——”
除了雷鳴之外,第3分隊所有隊員衝到梁少琴面前,齊刷刷跪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尤其是軍人,軍隊有個不成文的俗稱約定,進廟不拜神,古時候即便見了皇帝,也能因甲冑在身而不下跪。
梁少琴動容了,一直冷靜從容的她一下子就紅了雙眼。
“你們這是幹什麼……”
“秦飛是我們的戰友,他死了,你沒了兒子,如果你願意,我們以後就是您的兒子,我們替秦飛盡孝!”
徐武帶頭說完,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歌星也忍不住落淚,“都是我們不好,沒能救出秦飛,你要怪,就怪我們……”
看著齊刷刷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六個青年軍人,梁少琴即便再冷靜也無法承受,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悲傷如同泉水般噴薄而出,瞬間就淚眼婆娑。
“都起來吧……這不能怪你們……不能怪你們……”
梁少琴將隊員們一個個扶起。
擦了擦淚,凝視著所有人,幾秒鐘後,她低聲道:“你們保重!”
然後轉身離去,再不回頭。
等梁少琴走後,大家回到秦飛的墓前,雷鳴大聲向隊員們下令:“都有了,向烈士,敬禮!”
六名隊員,包括安老和安若素,還有林中虎魏天生,齊刷刷向埋葬秦飛衣冠冢的地方行了標準的軍禮。
“禮畢!”
雷鳴望向魏天生,魏天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