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特想從地上起來——這傢伙躲在牆角避風處,坐在了一堆石頭旁邊。
沒想到,他發現自己起來得有些費勁。
原來,牛仔褲的布面竟然被低溫凍住在潮溼的石頭上。
“F……FUCK……”他哧溜地將一串悄悄垂出鼻孔的鼻涕吸了回去,用一雙近似死魚般的眼睛看著秦飛,絕望道:“沒想……到……我……我……沒死在……中東……卻要……死在……這個冰天雪地……的……鬼地方……”
說完,又哧溜地吸了一次鼻涕。
“秦,我們……得想……想辦法。”尤先科意識到這麼下去,別說再蹲四個小時了,就算是再堅持一個小時,恐怕三人都要成老冰棒了。
“要不……我們……撤出去……回車上……休息……”米斯特忽然想起那輛拉達轎車上有暖氣,當他第一次坐上那輛做工粗糙,工藝落後的拉達轎車時,他忍不住將這輛俄國國產的轎車在心裡和USA本土上的各種豪華或者家用轎車進行了一番對比,一種來自美利堅的優越感讓米斯特甚至覺得有了俯視尤先科的感覺。
不過現在他卻覺得那輛拉達轎車簡直就是天堂的所在,如果可以讓他回到那輛拉達轎車裡過夜,現在在這裡給個美國小姐冠軍給他都不換!
“不行了……頂……頂不住……了……”他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是一種人體的自然反應,當身體的溫度降低到正常體溫之下,大腦會指揮神經命令肌肉抖動,從抖動中獲得熱量維持體溫正常。
如果再拖下去,體溫繼續不受控制下降,人體會出現各種奇怪的反應,那時候神仙難救,和那些攀登珠峰被凍死的人一樣,陷入低體溫狀態下的人會產生幻覺,然後在迷離的幻想中死去,那是一種十分悲哀而奇怪的死法。
“我有個主意……”
秦飛的話剛說了一截,米斯特就將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不……不……我不要在聽……你的主意……你就……沒出過……好主意……”
“媽的,聽我……說完!”秦飛努力控制自己的唇舌,儘量讓自己發音清晰一些,讓其餘兩人能在凜冽呼號的寒風中聽清自己的話。
“與其在這裡……凍死,不如……進屋去……”
“進……屋?”尤先科愣住了。
進誰的屋子?
進村民的?
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那不是等同送羊入虎口?這裡可不是什麼莫斯科,也不是大城市,隨便拿出FSB的工作證晃一下就能徵用別人的房子,這裡你拿出FSB的工作證亮明身份,只會讓你死得更快一些。
“你瘋了……”米斯特咬緊牙關,擠出這幾個字。
秦飛伸手指了指哈姆的房子:“進他的……房子,把哈姆……控制住……明天再走……”
他的意思如同退潮後露出的礁石一樣明顯,既然遲早都要進入,不如現在進去算了,至少不會被凍死,只要小心點,不會發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聲音,能在不知不覺中拿下哈姆,那麼裡面一定有取暖的東西,明天只要當著村民的面離開就是,別的都不是關鍵問題。
這個主意似乎很不錯。
尤先科又愣住了,片刻後回過頭將目光投向米斯特,似乎想看看他的意見,畢竟剛才這傢伙反對最強烈。
兩人對視一眼,立即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最後的答案。
“我同意。”尤先科似乎沒有猶豫,立馬同意。
“我也同意!”米斯特居然不哆嗦了,出乎意料地爽快答應。
其實不難理解,現在讓他去金字塔裡跳進法老的棺材裡躺一宿這傢伙都願意,去哪都比待在這個該死的破羊圈裡舒服。
三人也不多想,抽出了手槍,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以免僵硬會讓人行動失去靈便。
還好,三人畢竟體格強健,暫時還沒進入低溫狀態,還有一些體力。
藉助著漆黑的夜色,三人成縱隊,相隔五米,前後散開,慢慢靠近了哈姆的房子。
哈姆房間的燈光還亮著,這說明這傢伙在凌晨的一點居然還沒睡覺。
秦飛和尤先科在門的一左一右,他朝後者做了幾個手語,意思是最好是開鎖。
尤先科果然是間諜出身,二話不說從褲兜裡取出了一個鐵做成的鑰匙不像要鑰匙,鐵鉤不是鐵鉤的東西,將它伸入鎖孔,開始慢慢掏。
聲音很微弱,尤其在寒風中被掩蓋住了。
不過,時間卻是漫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