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漪的確不太清楚原身父母最近的情況。 自從上一次,她讓羅琦每月打錢到原身父母賬上,被元父拒絕後,她也明白了老兩口的態度。 錢,照常打。 但是,暫時不打擾。 畢竟,那個時候的她,還沒有半點原身的記憶。 冒然跑回來緩和關係,只怕會錯漏百出。 其實,即便是現在的她,對於原身的記憶也只有幾個模糊的畫面,片段。 元漪接過了厲霆川遞來的調查資料。 資料上寫著元衛宏和王琴每日的一些作息。 他們早上習慣一起去家附近的公園散步,然後再一起去菜市場,買一些新鮮的食材回家。 中午過後,元衛宏去打工的地方上班,王琴則在家中做家務,或者和老姐妹們一起聚一聚,參與超市一些優惠活動。 兩人每個月都會有一個固定的安排,就是到醫院來複查,開藥。 王琴自從被之前那個元漪氣病之後,心臟做了手術,從那以後,每天都需要定時服藥,而且藥的劑量也要根據每個月的血檢指標來調整。 所以,她每次去醫院,都只能拿一個月的藥。 今天他們在醫院相遇,應該就是王琴去醫院檢查拿藥的時間。 而每個月,除了固定拿藥之外,到了元衛宏發工資的時間,他們就要拿出一筆錢來還債。 元漪讓羅琦每個月固定打錢,元衛宏拒絕無效,也用了無聲的抗議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他們並沒有動元漪的錢。 元漪心情複雜的放下手中的資料,剛剛被小公主治癒的心情,再次難過起來。 在手中資料的最後一排,嚴直還‘貼心’的寫明瞭,之前那個元漪欠下的債務,這兩年元家夫婦已經陸續還了一部分,目前還剩下元。 這麼一筆錢,對於元漪或者厲霆川來說,都不算什麼。 但是對於M市的父母,月收入……兩人退休金加上元衛宏打工賺的錢,才堪堪一萬左右的收入來說,除去正常的生活開支,還有留下給王琴準備治病的錢之外,這筆錢他們起碼要再還上一年以上。 這些錢,嚴格意義上說,並不是元漪欠下的。 但是,在看到兩個老人在還債時,元漪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甚至,恨不得把之前那個元漪招魂出來,再爆錘一頓! “我想喝點酒。”元漪可憐兮兮的看向厲霆川。 這裡是酒店,自然不會像家裡那樣準備著酒。 厲霆川看著這樣的元漪,眸色暗了暗,緩緩開口:“我讓嚴直去買。” “謝謝。”元漪細如蚊蠅的說完後,就坐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自己整個人都偎入了鬆軟的沙發中。 她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厲霆川也沒有過多打擾。 他只是給嚴直髮了資訊,讓他送些酒上來。 但其實,元漪什麼都沒有想。 這次回到M市,她要與原身的父母有一個和解,要為自己沒做過的事道歉,這一點是她早就想好了的。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複雜,只不過是想到了自己穿書前的日子。 在那個世界,她無父無母,是一個孤兒。 3歲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被師父收養,帶回去成為了玄醫的傳人。 但是,有了師父並不代表她就有了家,有了疼愛自己的父母。 師父對她很嚴厲,對她要求極高,而且脾氣暴躁,性情極端。 只要她達不到師父的要求,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雨天跪在院子裡的青石板上,晴天背荊棘條罰跪,不給吃飯,一個人完成所有家務,這些都是小事。 要不是她在廚藝上實在是沒有天賦,她或許還要幫師父做一日三餐。 但最讓元漪感到痛苦的事,除了身體和精神上受到極端手段的懲罰,師父還會從心理上去打擊她。 說她註定孤家寡人,決斷親緣情緣。 她不值得任何人付出,也不配被愛。 當然,這些都是在師父情緒上頭的時候才會這樣,在師父正常的時候,不會對她大罵,但也不會關愛她,依然教她玄醫的本事,教她做人的道理,卻從不關心她的冷暖,胃腹。 師父在元漪的印象中,就像是一個冷酷的霸權者。 但,他又真真實實的教給了元漪一身本事。 哪怕,師父曾不止一次告訴元漪,收養她,教她本事,都是為了將來有人給他養老送終。 他也如實的做到了,在元漪出山之後,她沒賺的一筆錢,都會被師父取走一半。 師父說,這是他應得的報酬。 然後,也是師父教會了元漪如何享受生活。 以前不教,是因為她沒賺錢,還要花師父的錢,所以不配享受。 所以,元漪對師父的感情是複雜的。 談不上恨,也談不上愛。 或許,更多的是感謝和一種相依為伴的懷念。 直到現在,元漪都還記得,師父駕鶴西去的最後時刻,把她叫到身邊給她留下的話都是……他把她養大,教她本事,也用了她賺來的孝敬錢,等他嚥氣之後,元漪只要幫他操辦好一個體面的喪事,他們之間的因果就了了。 從此之後,元漪不必假惺惺的去祭拜他,他的財產,也不會留給元漪,會全部捐獻給國家。 元漪自由了,自己賺的錢自己一個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