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哥,先別說這些了,你……你還好嗎?”
陸嘉樹一個箭步迎了上去,手搭在他肩上,有些關切地問道。
“我撐得住。”
凌宇真拍拍他的手,順勢在沙發上坐下來,強忍著內心的傷痛掃過眾人的臉,“我從未想過會這樣處理他的後事,之前還天真地對他說等他退休來接他的班。那時他就知道不可能了吧……”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地低喃,“他得了腦癌,本就時日無多,卻一刻也不想再等,一定要選在我媽的忌日自殺。他得病的事其他人幾乎都知道,就只是刻意瞞著我,而我竟然就從沒去深究過……他早就開始安排後事了,遺囑早已立好,所有的財產都給我,公司的股份也是我的。他就這樣走了,甚至沒給我留下一句話……”
說到此處,他再也無法忍受,坐在沙發上嚎啕大哭起來。
淚水很快就佈滿整張臉,他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所有人的心都被揪得生疼。
他從來沒在人前這樣哭過,這是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一面。
他5歲失去母親,21歲父親也不在了。
從此以後,他的身邊再也沒有親人了。
陸嘉樹蹙著眉,似是馬上要落下淚來,一把攬著他的肩膀緊緊地箍著他,輕輕揉搓著他的手臂。
“你還有我們。”
他說不出什麼其他安慰的語言,只不停地重複著這一句話,讓他知道大家都在。
凌宇真的淚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整個人小幅度地抽動著,哭了很久仍舊無法恢復平靜。
這是從昨天凌皓死後他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展露情緒,彷彿想把所有的悲傷都融在那些淚裡,盡情地哭一場。
如果今天他們不來,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忍多久。
歸洛靜靜地看著他,臉上沒表現出什麼情緒,但好像看到了自己父母剛過世時的自己。
那時的她沒有哭,也沒有可以展露情緒的物件,她平靜到可怕,然而內心的那種傷痛只能自己承受,可能一生都沒法治癒。
現在的他……大概也一樣吧?
身旁的林軼正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
可是……她現在不怕了。
她有愛她的人了,可以毫不畏懼地繼續走下去。
他一定也會的。
她看看那個仍舊沉浸在悲傷中的身影,在心裡默默為他祈禱。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凌宇真有些謹慎地問道:“誰?”
吳叔的聲音傳來——“宇真,二先生和雲澤少爺要走了。”
“好。吳叔您替我送送他們。”
他將臉上的淚全部擦乾,慢慢止住哭泣。
“我沒事了。明天是我爸的告別儀式,你們如果有空就過來一趟吧。這些天應該有很多事要忙,我沒時間傷感。”
他站起身子,對眾人點點頭,“別擔心。我應付的來。快過年了,大家好不容易放個假,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就開啟書房門向外走去,出門後還回頭對他們露出個笑臉。
大家一陣沉默,看他剛剛展示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又馬上故作堅強,都心疼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如今,他們除了能默默地陪著他,在心裡祈禱時間撫平他的創傷外,似乎別無他法。
翌日,凌宇真在老吳的陪伴下將告別儀式準備得妥妥貼貼。
前來悼念的人絡繹不絕,凌宇真對每個人鞠躬答謝,向所有人宣讀悼詞,所有事全都親力親為,沒讓凌家人挑出一點錯處。
凌皓的死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老吳曾經不止一次地勸過他接受治療,國內不行還可以去國外,至少要去嘗試一下,但凌皓確診的那一刻卻覺得自己好像終於要解脫了,鐵了心不肯接受治療。
最終是老吳妥協了,老淚縱橫地由著他任性這麼一次。
三年前醫生告訴他,如果堅持不接受干預,他最多隻能活五年。他接受了。
這個訊息本來是被他刻意隱瞞著的,但他的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別有用心的人總會注意到什麼,特別是凌揚和凌雲澤。
兩人透過一些手段得知了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似乎是覺得這是個天賜良機,悄悄地進行著某個計劃,想要在這五年的時間裡做局將公司搶過去。
然而凌皓突然的死亡直接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凌宇真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