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成剛愣了幾秒後連煙都忘了抽,隨即自嘲般地笑笑,“正哥,跟我說笑呢?”
他指指自己,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做遊戲?做夢差不多。”
他朝菸灰缸裡彈彈菸灰,重新吸了一口,然後玩味地看向他道:“野心不小啊?”
林軼正迎上他的目光,笑得張狂,“實力不允許我低調嘛。”
池成剛其實是知道的,林軼正絕非池中之物,從他僅憑一己之力就將順捷搬家推上新的臺階就能看出來。
易順捷把他招進公司就像是撿到寶了,但順捷搬家廟小容不下大佛,他總有一天會走。
他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沒想到他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能從坐牢的陰影中走出來,還順手幫了他們一把,然後才決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池成剛突然覺得有點傷感,畢竟兩人也在一起住了大半年,幾乎天天都待在一起,現在他要離開了,而自己沒什麼能幫他的,只能滿懷希望地祝福他。
“哥,我沒什麼文化,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以往我總是渾渾噩噩地度日,很少有什麼佩服的人,但你算一個。你身上有光,什麼東西都掩蓋不了。”
池成剛站起身子往前走,與他擦身而過之時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去你該去的地方吧,哥們永遠支援你。”
他走進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將自己跟他隔絕在門的兩邊。
煩躁地躺在床上,池成剛有些頹然地閉上眼睛,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種不甘心。
他從小在孤兒院裡長大,院裡的大人對他算不上友好,也沒有感受過什麼關愛,他在學校裡受盡冷眼和欺凌,所以他學會了打架,學會了自己變強然後狠狠地還擊。
16歲,他從孤兒院離開了,不帶一絲留戀。
他沒有一技之長,只能找一些賣弄體力的活幹,最開始他每天都累得要死,但工資只有那麼可憐的一點點,覺得這個社會非常不公平,但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
後來他遇到了易順捷,來了這家公司,總算有了一個稍微像樣的容身之所,漸漸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他其實已經很滿足了,至少這裡的人對他沒有任何歧視,給了他很多溫暖。
如果林軼正不出現,他不會知道原來這世界上還存在那樣的人,光是看著他就覺得羨慕不已。
他也許會和順捷搬家的大家繼續一起每天快樂地工作,然後努力攢錢娶老婆生孩子,過完平淡的一生。
然而當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另一種可能,他不禁也開始想象自己能否像他一樣一往無前,去創造一個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結果?
可是……自己跟不上啊。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強烈到想要哭出來的不甘心,甚至對當初想要對抗一切感到後悔。
如果……他能再強一點,也許就有資格跟他站在一起了吧?
這一天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到深夜,卻一絲睡意也沒有,於是準備出去透透氣。
開啟門的一瞬間,外面一片漆黑,他抬眼望向陽臺,卻看見月光下那個熟悉的背影。
林軼正剛敲完程式碼,在這裡吹吹風。
池成剛走過去站在他身邊,有些無奈地說道:“這麼拼當心猝死。”
林軼正好像一點也不詫異他的突然出現,依然望著遠處的黑夜,低喃道:“死是什麼感覺呢?應該……很容易吧?”
他收回視線望向池成剛,眸子深處透出些寒意,“老子可不做這麼沒難度的事。”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歪七扭八的一堆骨頭和爛肉,佛珠凌亂地散落在血泊裡,那一刻他的腦子意外的很平靜,望著角落裡昏睡過去的小姑娘,他站起身子想要走過去摸一摸她蒼白的臉頰,卻在伸出手時戛然而止。
他彷彿突然清醒過來,怔怔地盯著自己被鮮血染紅的雙手,然後慢慢垂下頭。
警察來的時候他就安安靜靜地跪坐在那裡,沒有絲毫的情緒。
被帶走之前他再次回頭看了看她的臉,想要將她永遠地刻進心裡。
陳俊森死了,一了百了。
可他卻只能放手,再也無法觸碰他的小姑娘了。
直到前段時間再次見到她,他才明白,原來活著遠比死亡更難。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選擇死亡。
“所以,我得活著拼盡全力,把那些想做的事全都做一遍,這樣才算不枉此生。”
林軼正眼裡恢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