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灌木叢裡翅膀扇動的簌簌聲,沈鳶一句話都不敢說。 她此刻全無淑女形象,佝僂著身子匍匐在地,耳朵機敏地動了動,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像一隻警惕危險的小貓,只是漂亮的爪子上全是泥土,顯得好不狼狽。 “旺仔?” 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出聲。 【宿主,我在。】 旺仔聲音出來的那一刻,沈鳶忍不住眼眶一熱。 “你在就好。” 旺仔在身邊,她才能安心。 旺仔很聰明,聽出了沈鳶聲音裡的不對勁。 【宿主,你怎麼了?】 沈鳶吸了吸鼻子:“沒什麼。” 說出來實在是太矯情了。 她整理好心情,翁聲翁氣:“你幫我探查一下路,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況且,她還不知道另外三個人的情況如何。 總不能連攻略目標都沒見到,自己就率先死在這裡了。 【好的,宿主。】 旺仔撲騰著小翅膀飛遠,沈鳶窩在灌木叢裡,用髒髒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了水晶球中。 傅棄面前呈現著兩個畫面,一個畫面是昏迷被綁,沒有反抗能力的三隻羔羊,另一個則是躲在灌木叢中偷偷抹淚的少女。 傅棄臉色淡淡,全然沒有偷聽別人秘密的心虛和臉紅。 他的目光從旺仔落到沈鳶身上,見她落淚,疑惑地皺了皺眉。 “被嚇哭了?” 傅棄神色憊懶地撐著下顎,幽藍色的瞳仁在黑夜中彷彿兩隻珍貴的寶石,閃爍著點點微光。。 “還以為遇到了個不一樣的,無趣。” 他興致全無,抬了抬指尖,正打算命令血蝠把她也一起抓回來。 下一秒,畫面中的少女有了動作。 只見她輕輕從藤幹上掰下一根刺,然後刺入自己的指尖。 她把血液抹在周圍一圈的藤條上,誘惑著身後的血蝠。 血蝠被血腥味吸引,不顧藤條上的刺棘,蜂擁而來。 它們貪婪地舔舐著藤條上的血液,幾乎瘋狂。 仰頭一看,少女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了樹幹之上,她手裡拿著一根火把,面無表情地扔下。 火舌瞬間點燃了灌木叢,接著捲上血蝠的翅膀。 血蝠吃痛,開始痛苦地嚎叫,可是羽毛被燒,它們飛不起來,只能被火舌無情地燒灼著,成為了焦炭。 嘰嘰嘰!嘰嘰! 養育了近一千年的小崽子們被燒死,聽著畫面裡傳來的聲音,傅棄卻半點也不生氣。 他饒有興味地盯著畫面中的少女,勾了勾唇角。 他一時竟分不清她剛才的眼淚是害怕與懦弱,還是用來欺騙那隻蠢貓的偽裝。 傅棄垂下眼睫,緋紅的薄唇一張一合,嗓音冷肆。 “想攻略我?那就勉強陪你玩玩。” 話落,他從管家呈來的方盤裡抽出一塊綢紅帕子,擦了擦指尖。 這是傅棄每次動手之前的習慣。 “主人,您這是要?” “去抓兩隻膽大包天的貓。” 傅棄以為沈鳶口中的攻略是指殺死他,完成任務,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他已經存活了幾千年,這世上連能傷到他的東西都屈指可數。 可他哪裡能想得到,所謂的攻略其實是和他這個千年老妖怪談戀愛。 — 燒完血蝠之後,旺仔找到了灌木叢的出路。 沈鳶按照它說的路線一路向東,終於走出了茂盛的灌木林。 即使她已經很小心了,但裸露出來的腳踝還是被劃出了不少傷痕。 高度緊張的時候,人是亢奮和麻木的,現在緩下來,沈鳶立刻感覺到傷口處傳來陣陣火辣的疼痛。 她忍不住輕嘶一聲,翻出口袋裡的藥。 這藥還是她剛才給井思雨消毒的時候隨手放進口袋裡的,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旺仔銜著藥瓶滿臉心疼地給沈鳶上藥,看著沈鳶疼得臉色煞白的模樣,它笨拙地往傷口上吹著氣。 小旺仔學了人類的那一套,以為這樣吹一吹,就真的能不疼了。 旺仔口中撥出的氣體輕輕柔柔地灑在傷口上,也不知是不是沈鳶的錯覺,她竟真的覺得沒那麼疼了。 她伸手揉了揉旺仔的腦袋,剛想說謝謝它,就看見旺仔的身子一抽一抽。 沈鳶擔憂地將旺仔的腦袋抬起來,它已經滿臉是淚。 沈鳶不明所以,忙問 “怎麼了?你被血蝠咬到了?” 從來沒有見過旺仔哭得如此傷心,沈鳶能夠想到的可能只有這個。 旺仔難過地抽泣著,也不說話,琥珀般漂亮的瞳孔裡盈滿了淚水。 沈鳶有些急了:“說話啊,怎麼突然哭了?” 旺仔的小嘴扭了扭,突然支吾一聲,撲到沈鳶懷裡嚎啕大哭。 【嗚嗚嗚!宿主對不起!】 【都怪我!嚶嚶。】 在這個世界,旺仔終於像以往一樣展露出了最真實的情緒,化身成了嚶嚶怪。 沈鳶從身到心都軟了下來,她屈下身子,將旺仔撈進懷裡。 “什麼對不起?你哪裡對不起我了?” 【都怪我,嗚嗚,都怪我給你選擇了這個位面,你一直受傷,還要捱餓。】 被關在地下室的那三天,旺仔看著自家宿主餓得臉色蒼白,胃痛痙攣,它恨不得直接衝出去把宿主帶走。 可它不能這樣做,它不能插手,更不能因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