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晚,脆弱的星火緩慢燃燒著,如同生的希望,微小卻又無法忽視。 等待格外漫長,女宿昏黃潮溼牆壁上掛著一個古老的壁燈,生鏽的指標艱難笨拙地走動著。 滴答,滴答。 直到層層黑霧中散出點點曙光,公雞長鳴,萬物復甦。 安全又驚險的一夜。 — 縱使再安全的迷藥,對身體也有著影響。 四肢像是被沉重的鎖鏈禁錮著,掙扎無能,光是掀開眼皮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沈鳶晃了晃不甚清醒的腦袋,餘下的便是後怕與慶幸。 傅棄那傢伙,居然真這麼狠。 如果不是旺仔,她不敢想象後果。 心裡存著氣,對傅棄的態度就越發差了。 可這崽子卻半點不在乎,對她的冷言冷語全盤接收,一字不反駁。 沈鳶倒寧願他和自己吵起來,這逆來順受,任由打罵的模樣,讓她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姐姐,吃飯。” 傅棄端著從食堂拿的早飯,是一碗白粥,裡面的肉絲也被煮爛了,看起來很是軟和。 許是打心底認為沈鳶已經沒有倚仗,逃不走了。 傅棄也不似昨晚那般癲狂,整個人帶著一股子塵埃落地的愉悅感。 沈鳶嘴癢,還想再罵他兩句,恰逢此時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傅棄輕笑,半蹲下身,舀出一勺粥送至沈鳶唇邊。 “我嘗過了,今天的粥煮得正好,姐姐會喜歡的。” 沈鳶很想模仿小說裡威武不能屈的女主,用力打翻粥碗。 奈何肚子又是一陣飢鳴。 算了,不能浪費糧食。 “我自己來。” 對於沈鳶明顯的疏離和抗拒,傅棄眉峰動了動,聽話地將粥碗遞遞過去。 沈鳶拿起勺子,右手哆哆嗦嗦晃個不停,費了好大力氣都沒能送到嘴裡。 傅棄樂於看到她無力的模樣,等著她來求助自己。 “姐姐,要不我餵你?我會很樂意的。” 沈鳶不理他,艱難地捧著粥碗往嘴裡灌。 不得不說,味道確實挺好。 酥香的肉絲裹挾著寡淡的清粥,白米入口瞬間便融化在舌尖,極好地安撫空了一夜的胃。 “姐姐,你喝粥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傅棄離沈鳶很近,仔細地盯著她的眉眼,長睫,挺翹的鼻尖,最後落在沾了些粥液的唇上。 粗糲指腹落在飽滿唇肉,輕輕擦去粥液,送入自己口中。 沈鳶嫌惡皺眉,終是忍不下去,不滿出聲 “髒不髒?” 傅棄滿臉無辜:“姐姐喝過的粥,哪裡髒了?我很喜歡。” 沈鳶:..... “變態。” 騷不過他。 一口氣將白粥喝完,沈鳶直接將碗放到傅棄手上,扯過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她需要時間來消散身上的迷藥後勁,況且傅棄還不知道溫言一夥人還活著,若是讓他知道,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只希望她們能藏好,安全地度過子夜十二點。 沈鳶想休息,傅棄卻不如她願。 “別睡覺了,姐姐,你都睡一天了,我們來做點有意思的事情吧?” 傅棄說這話的時候,難掩興奮,眼睛裡亮晶晶的。 沈鳶心裡咯噔一跳,無意識嚥了口口水,雙腿打顫。 “什...什麼有趣的事..” 傅棄唇角笑容弧度放大,話音落下的時候幾乎已經貼在沈鳶身上,密密麻麻的炙熱呼吸直直往衣領裡鑽,很癢。 “當然是...” 他賣著關子,冰涼的東西往沈鳶掌心裡塞。 沈鳶抗拒得厲害,掌心觸感硬硬的,像冰塊。 低頭一看,是一個古代樣式的發冠,邊緣纏著金線,正中間鑲嵌著祖母綠寶石。 翻過來,發冠內側烙了個紅色的徽記,形狀奇特,看不出是什麼動物。 典型的大戶人家男子首飾。 “這是..你的生辰冠?” “是啊!”傅棄眼睛一亮,小虎牙在燈光下晃動,將發冠往沈鳶懷裡一推:“送給你!” “我不要。” 這種境遇下,沈鳶怎麼可能收,下意識推回去。 哐噹一聲,發冠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破碎的聲響。 傅棄愣住,連唇角的笑容都還未收回,肉眼可見的慌亂。 他立刻俯下身撿起來,將發冠護在懷裡,用袖子格外小心地擦去上面的灰塵。 “對..對不起。” 沈鳶也沒想到會掉在地上,一時間有些愧疚,但想起這小崽子做的那些上不得太檯面的事,又將這廉價的愧疚生生壓下。 傅棄捧著發冠仔細檢查,邊緣磕出了一條細縫,如同炸開的閃電,硬生生折損大半美觀。 “碎了...” 傅棄不可置信地低聲呢喃,眼尾迅速漾開顯眼的紅暈,沉重的吸氣聲響起。 路邊的流浪小狗,傻乎乎將視作珍寶的碎骨頭送給曾摸過它頭的路人,卻被毫不在意地一腳踢飛。 沈鳶艱難地抬起手,看著低垂腦袋,死死抱著發冠的傅棄,無力地蜷了蜷指尖。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