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知道這對傅今安很殘忍,但她只能下一劑猛藥。 她推開傅今安的手,拉開兩人的距離。 輕飄飄的嗤笑聲,在安靜的房間響起。 “傅今安,你看不懂嗎?我不是討厭京都,我想逃離的,是你啊。” 我想逃離的,是你啊.... 傅今安聽到了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他呆滯地伸出手,撫向自己的胸膛。 這兒,好疼好疼。 抽動的痙攣痛感,讓全身毛孔顫慄。 滾燙的溼潤,失去了最後一層禁錮,猝不及防地湧出。 “騙子...” 姐姐分明很喜歡他,他能感覺得到的。 為什麼要騙他。 騙子,姐姐是個騙子。 傅今安的眼淚湧出眼眶,不要錢似的,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沈鳶卻覺得那些漂亮的眼淚珠子,也滴在了她的心尖尖上,不斷髮燙。 她鼻子一酸,撇過腦袋,冷冰冰的嗓音失了平時的溫柔,毫無弧度。 “你還記得那張錯位的接吻照片嗎?” 傅今安一怔,身子像是過電似的發疼。 “嗯...” “就是那張照片,讓我成為了全校的眾矢之的,她們孤立我,嘲笑我,把我鎖在廁所,潑髒水,扇巴掌,傅今安,你說這是拜誰所賜。”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當時你就在廁所外面吧,你是不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聽著沈鳶刻薄嘲諷的話,傅今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血色盡褪。 “沒有...” 他沒有享受..... 許子言告訴他,曾玉熙幾人把他的好繼姐堵在廁所,打算給她一點教訓的時候 ,他瞬間就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女廁所外面。 門從裡面被鎖住,打不開,傅今安只能聽到裡面打架,撕扯的尖叫聲,幾乎全是曾雨熙她們的。 他有些意外,自己一直都知道,這個蓄意接近他,討好他的繼姐,不似表面這般簡單,卻也沒想到,她寧願徹底撕破臉,也不會當一個軟柿子任人拿捏。 外面圍著許多人,當門被開啟,沈鳶從裡面走了出來,脊背筆直,不卑不亢。 即使她臉上有傷,頭髮也被人抓亂了,卻一點也不顯得狼狽。 傅今安知道,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樣子。 他伸手想去觸碰她的傷口,被她冷冷避開。 就像今日這樣,疏離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姐姐討厭他。 傅今安感覺到了,無法繼續自欺欺人。 “和你確定關係之後,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聽著你叫我姐姐,我快要被噁心壞了。” 沈鳶一字一句,咬牙惡狠狠地說著。 傅今安臉色越來越白,直到最後,身子都在晃。 似乎還是不滿他的表現,沈鳶勾了勾唇,說出了一個更令他崩潰的事情。 “你知道傅石山為什麼要把我送走嗎,因為我啊,並沒有把全部的照片銷燬,我留下了一張,讓它出現在傅石山的眼前。” “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和卑賤的繼女搞在一起了,你猜猜,他有多厭惡我。” “可是啊,他又不能當著面來質問你,只能找到我,和我達成了一個交易。我還他一個乖兒子,而他,在巴黎給我買一套房子。” 話落,一股大力扯住她的手腕,沈鳶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傅今安按著她的腦袋,嗓音抑制不住地顫抖,聲線滾過砂石,嘶啞哽咽 “別說了...沒關係的,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利用我,只要能讓你開心,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姐姐,別生我的氣了,行麼?” 傅今安拋卻了所謂的自尊與驕傲,極致卑微地懇求。 可他卻感覺到,沈鳶不為所動。 淚水無聲落下,傅今安狼狽地將腦袋埋進沈鳶頸窩,任由眼淚滴落在肌膚上,將其打溼,變潤。 年少時的不馴桀驁,變成了刺向心愛之人的尖刀。 當他想贖罪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沒有後悔藥,傷痕即使好了,受到過摧殘的面板,也不會完美如初。 “傅今安....你以為自己還小嗎?一句我愛你便能抵消所有的傷害,不可能的,我告訴你。” 沈鳶雖然沒有推開傅今安,但也沒再像以前那般伸手抱他。 她僵硬得像個提線木偶。 “你覺得我噁心也好,殘忍也罷,但是如果沒有我,你也不能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考上了很好的大學,得到了傅氏集團的股份,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我做不到原諒你,對於欺騙了你,也問心無愧。” 傅今安閉了閉眼,下顎已滿是溼潤。 他攥著沈鳶的肩頭,將她推開。 肉體與肉體的分離,帶走了最後一絲溫度。 傅今安勾起唇角,自嘲地說道 “問心無愧...好一個問心無愧。” 沈鳶目光震動:“傅今安..”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壓下。 指腹灼燙,覆著薄繭。 “姐姐,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偉大,讓我一個混不吝棄惡從善,特有成就感?” “我告訴你,你錯了,你口中的好大學,股份,在我眼裡連屁都不是,我不在乎這些,我在乎的只有你啊...” 傅今安掐著沈鳶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