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言沒有發現,他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傅今安的身影僵了僵,原本要去翻檔案的動作也頓住了。 “這是義大利的一個小鎮吧?在網上挺火的。” 許子言一邊說,一邊將信封拆開。 還未看清信封的內容,只看到上面的字跡,他便皺了皺眉頭。 “咦,這哪個小姑娘給你寫的啊,字這麼醜。” 話落,眼前黑影閃過,信件已經到了傅今安的手裡。 “得嘞,既然是寫給你的信,你自己看吧,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許子言開啟辦公室門,走了出去。 傅今安拿著這封信,只看到第一排寫著的稱呼,便意識到了是誰寫給他的。 握著信件的手指有些顫抖,傅今安全身僵硬地坐到沙發上,從頭開始看這封信。 【小安,原諒奶奶的字跡不好看,因為奶奶啊一直都不識字,還是個心地善良的男生教我寫下的這封信。 你和小鳶鬧矛盾了吧,你不說我也知道,最近阿鳶都沒找你聊天了。她帶奶奶出了國,這裡好像是叫佛什麼披薩...記不清楚了,但是這裡的風景很好,人也很好。 只是啊,奶奶怪想你的。奶奶想你的時候,就問阿鳶你最近怎麼樣了,可阿鳶只說你一切都好,奶奶想,既然你一切都好,那我就不打擾你的生活了,可是我發現阿鳶經常躲在房間裡哭。 我每次見她,她都是眼眶紅紅的,腫得像兩個核桃,可我問起,她又什麼都不說,於是奶奶猜測啊,她應該是和你鬧矛盾了。 奶奶不會說什麼煽情的話,只是既然是兩情相悅的話,就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奶奶看得出來,阿鳶喜歡你,你也喜歡阿鳶,既然是如此,為什麼要互相錯過呢? ........ 好啦,再多的字奶奶也寫不出來了,腦袋有點疼,阿鳶說我得了風寒,可能是昨天晚上突然降溫,忘了蓋被子,不管怎樣,奶奶都希望你和阿鳶能快快樂樂,一生無虞。——沈清雲】 其他的字型都有些歪,但唯獨沈清雲三個字,一筆一劃很是端正。 這封遺落了三年多的信件,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到了傅今安的手中。 彷彿給即將枯死的小草灌溉了最後一滴雨水,使其重新煥發新生。 傅今安幾乎是跑出的辦公室,直奔樓下停車場。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去哪,可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找到沈鳶。 再賭一次吧,即便還是輸,最起碼也得到了一個令自己安心的交代。 遠在佛羅倫薩,好不容易才逃離他的身邊,沈鳶為什麼要哭? 不是不喜歡他了嗎?離開一個不喜歡的人,為什麼要哭? 傅今安此刻迫切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幾乎不可能,又似乎有跡可循的答案。 邁巴赫漫無目的地疾馳在每一條車水馬龍的街道,場景飛速掠過,消散在後視鏡中。 傅今安找遍了京都每一個角落,可最後卻失望而歸。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到處都沒有沈鳶的身影,傅今安眼尾赤紅,有些崩潰地攥緊方向盤,甚至都以為沈鳶是不是又回佛羅倫薩去了。 絕望之際,手機響起,是許子言的電話。 “喂,傅哥你怎麼還沒來,是在加班嗎,我們等你好久了。” 許子言那邊傳來嘈雜的背景音樂以及酒杯碰撞的聲響,顯然已經在野格等候多時了。 傅今安的嗓音有些啞,額前碎髮被風吹的凌亂不堪。 “我先不去了,你們玩。” 許子言一聽,立刻道 “傅哥,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怎麼能又放我們鴿子呢?不是已經答應了嗎?” “再說了,陳強知道你要來,可是大出血點了不少高檔酒,你說不來就不來了,人家一片心意往哪兒擱。” 許子言還以為傅今安是被公司瑣事絆住了腳步,言語之間有些不滿。 如果說傅哥沒答應就算了,可現在都答應下來了,又放鴿子,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傅今安揉了揉生疼的眉心:“抱歉,實在是有事。” 許子言還想說些什麼,聽出他嗓音裡的不對勁,立刻變了臉色。 “傅哥你怎麼了,聽聲音是不是不舒服啊。” 電話那邊的吵鬧聲似乎都小了下去。 傅今安忍著疼解釋道:“那封信是她奶奶寄過來的,我在找她...” 許子言一聽就知道傅今安口中這個她指得是誰,瞬間感覺肺都要被氣炸了。 “不是,你還找她做什麼,你不是說不喜歡了嗎?” “還是說,你因為她奶奶的一封信,又改變主意了?” 傅今安垂下眸子,面容苦澀,嗓音卻固執至極:“我要問清楚一些事。” 那邊沉寂了許久,久到傅今安甚至都以為他是不是掛了,許子言終於開口。 “傅哥,別去了,不值得。” 值得嗎? 傅今安也在心中問自己,可卻得不到答案。 腦子裡思緒萬千,織成無數張網,牽扯著神經墜墜生疼。 傅今安攥緊手機,終於確定了什麼,眸子裡熄滅的光重新亮了起來。 “值不值得,我都想試一下。” 許子言那邊又是一陣沉默,很久才開口,生硬的語氣軟了下來。 “需不需要我們幾個幫你找。”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