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而應下太顛之請。
太顛告辭,自回下處;不一時,閎夭也往尤渾處送禮回至,二人相談,俱是一樣之言。二將大喜,忙收拾回西岐去訖不表。自費仲受了散宜生禮物,也不問尤渾,尤渾也不問費仲,二人各推不知。一日,帝辛在摘星樓與二臣下棋,帝辛連勝了二盤,只覺自己棋意大進,不由大喜,傳旨排宴,費、尤侍於左右,換盞傳杯。
君臣正歡飲之間,忽帝辛言起伯邑考鼓琴之事,又論:
“姬昌自食子肉,所論先天之數,皆系妄談,何嘗先有定數?”
費仲乘機奏道:
“臣聞姬昌素有叛逆不臣之心,一向防備,臣子前數日,著心腹往裡探聽虛實,裡軍民俱言姬昌實有忠義,每月朔望之辰,焚香祈求陛下國祚安康,四夷拱服,國泰民安,雨順風調,四民樂業,社永昌,宮闈安靜。陛下囚昌七載,並無一怨言。據臣意看姬昌,乃是忠臣。”
帝辛聽得費仲之語後,大為驚奇,言問道:
“卿前日言姬昌外有忠誠,內懷奸詐,包藏禍心,非是好人,何今日言之反也?”
費仲心中暗暗叫苦,若不是受了西岐重財,他又何故出言反爾,暗自思量著說教,片刻又奏道:
“據人言昌或忠或佞,入耳難分,一時不辨;因此臣暗使心腹,探聽虛實,方知昌是忠耿之人,正所謂:路遠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帝辛聽完後,也不表態,反而扭頭又與尤渾問道:
“尤大夫以為何如?”
尤渾與費仲一路貨色,二人狼狽為奸,且二人都受了錢財,哪有反對之理,便開口啟道:
“依費仲大夫所奏,其實不差,據臣所言;姬昌數年困苦,終日羈囚,訓裡萬民,萬民感德,化行俗美。民知有忠孝節義,不知妄作邪偽之事,所以西岐皆稱姬昌為聖人;陛下問臣,臣不敢不以實對,方才不奏,臣亦上言矣。”
帝辛與這二奸人相處日久,極為信服,見他二人都言同一理,遂道:
“二卿所奏既同,畢竟姬昌是個好人;朕欲赦姬昌,二卿意下如何!”
費仲想了想,不能不話說的太死,便又與帝辛道:
“姬昌之可赦不可赦,臣不敢主張。但姬昌忠孝之心,久羈裡,毫無怨言。若陛下憐念,赦歸本國,是姬昌已死而之生,無國而有國。其感戴陛下再生之恩,豈有已時?臣量姬昌此去,必守忠貞之節,效犬馬之勞,報德酬恩,以不死之年,忠心於陛下也。”
尤渾在側見費仲力保姬昌,想必也是得了西岐禮物,所以如此;暗道:
“我豈可單讓他做情,我益發使姬昌感激。”
想後,尤渾出班奏道:
“陛下天恩既赦姬昌,再加一恩與彼,自然傾心為國。況今東伯侯姜文煥造反,攻打遊魂關,大將竇融,苦戰七年,未分勝敗。南伯侯鄂順謀逆,攻打三山關,大將鄧九公亦苦戰七載,殺戮相半,刀兵竟無寧息:烽煙四起。依臣愚見,將姬昌又加一王封,假以白旄黃鉞,得專征伐,代勞天子,威鎮西岐。況姬昌素有賢名,天下諸侯威服。使東南兩路知之,不戰自退,正所謂:舉一人而不肖老遠矣。”
帝辛聞奏大喜道:
“尤渾才智雙全,尤屬可愛;費仲善挽賢良,實屬可欽。”
二臣謝恩。帝辛即降赦條,單赦姬昌速離裡。如今是反了東南二鎮四百路諸候,皆因妲己媚惑;又因成湯氣數將盡,故雖有忠於成湯的賢臣通將,卻不能勝這四百諸候。帝辛每朝會眾文武百官時,說起此事,便覺不痛快。如今把那姬昌放了,他定然感激聖恩,舉兵伐逆,讓帝辛省了不少工夫。
如此一想帝辛當然同意,卻是他一廂情願,也不想想,把人家姬昌愛子伯邑考殺了做餅,又與姬昌食下。那姬昌再有賢名,也不作愚忠之臣,定然與帝辛離心離德。這些,帝辛自然不會去想,為他日後埋下禍端。
且說使臣持赦出朝歌,百官聞知大喜,使臣竟往裡而來不題。再說西伯侯在裡之中,悶思長子之苦,被帝辛醢,日日嘆道:
“我兒生在西土,絕於朝歌;不聽父言,遭此橫禍。聖人不食子肉,我為父不得已而啖者,乃從權之計。”
正思想伯邑考,忽一陣狂風,將簷瓦吹落兩塊在地,跌為粉碎。姬昌驚道:
“此又是異徵?”
隨焚香將金錢搜求八卦,早解具情,姬昌點首嘆道:
“今日天子赦至。”
遂喚左右道:“天子赦至,收拾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