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住人口近七百萬,加上流動人口,全市人口超過一千萬,有計程車一萬多輛。一輛計程車有兩個司機,一個開白班,一個開晚班,換人不換車,這是計程車最普通的經營模式。夜班司多半是有駕照買不起車的,晚上開車拉的客人少,又要向車主交可觀的租金--份兒錢。夜班司機掙的錢不會很多。可李大膽的個例外。他三十出頭,正當壯年,體格好,膽子大,別人不敢拉的客人他敢拉,別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所以在夜班車司機裡面數他的收入高,甚至超過了白班的司機。在熟識的的哥們中間,他除了李大膽的外號外,還有一個夜車之王的美稱。 凌晨兩點鐘,天空中飄,天空中飄起輕雪,氣溫零下二十四五度。開車溜活兒的李大膽已經掙了二百多元,除去交給車主的份兒錢和油錢,淨剩一百元左右。收入不錯的李大膽決定提早收車,回到溫暖的被窩裡去睡覺。當他把車開到離家只一個街口的時候,路邊有人向他揮手。 在路邊揮手的是一個女子,高瘦的身材外面套了一件白羽絨大衣,長是夠長但在這樣的天氣裡顯得單薄了些。可能是因為天冷衣薄的原因,女子看起來有些發抖,圍巾和大衣的帽子把她的腦袋裹得很嚴,露在外面的只有凍得發白的臉和焦急的眼神。 李大膽本想收車回家,可他往前往後看了一圈,視野所及除了他的車外附近一輛計程車都沒有。出於對打車女子的伶憫和職業道德,李大膽放棄了回家睡覺的想法,把車開了過去。車子在女子身邊停下,女子拉開車子後門坐了進來。 女子關好車門坐穩後,李大膽回頭問道:“小姐,請問你要去什麼地方?” “城西火葬場。”女子的聲音很悅耳,而且有些飄忽和悠遠,但說出的地方卻不美妙。 李大膽聽女子說了目的地,心裡犯起核計。不會這麼巧吧,剛給哥幾個講過一個帶點兒恐怖味道的笑話,就出來一個要去火葬場的女乘客,實在有點邪門。想到這裡,李大膽感覺自己的頭髮豎了一下,隨即晃了晃頭把不好的猜測趕出腦外,轉念想到,沒準是哪個損友故意找人開自己的玩笑,想試試自己的膽量,不然咋那麼巧在自己家門口遇到一個去火葬場的女子呢?想嚇我李大膽,那你得等!李大膽自己給自己吃了定心丸,一鬆離合踩著油門拐上了去火葬場方向的街路。 從上車到出城,後座的女子一直不出聲。李大膽透過後視鏡看了幾回,發現這女子上車後一直圍著圍巾帶著帽子,只露出眼睛周圍的一點面板出來,長什麼樣完全看不出來。難道她真就那麼冷?李大膽出於對好奇,把車裡的暖風開到最大。 城西火葬場出城後只有三十分鐘的車程,開到一半的時候,李大膽自己就被車裡的暖風熱出了一頭大汗。可他幾次觀察卻發現後面這位被羽絨大衣包裹起來的女性居然毫無反應,神秘的臉依然被圍巾和帽子捂的嚴嚴實實。這車裡都快成桑拿房了,穿羽絨大衣竟然一點兒都不覺得熱,這可有點不正常。 李大膽正在納悶的時候,後座的女子出聲了。“師傅,麻煩你開快一點兒行麼?” “小姐,你這麼晚急著去火葬場有啥急事嗎?”李大膽隨口一問。 “我就住在那裡!”後座的女子輕飄飄地回答說。 後座女子的這一句話差點讓李大膽踩了剎車,除了這女子上車後沒繫鞋帶外,他們之間的所有的行為和對話竟然跟講過的笑話大致相同,如果不是損友出招坑自己,可就是真的遇到鬼了!出了一身冷汗後,李大膽沒再問任何問題,風風火火地把車開到了火葬場的門口。 為了避免出現與講過的笑話中雷同的情節,李大膽特意看準了周圍環境才停車,他可不想把乘客扔到地溝裡。發現火葬場門口根本沒有地溝後,李大膽才放心地把車停住。 “小姐,到地方了!”李大膽小心地提醒著後座上似乎睡著了的女子。 這回的情形和笑話中的不同,那女子沒有給車錢,也沒下車,而是瞪著一雙大眼睛問李大膽:“你不是擺渡者?” 李大膽被女子的話弄懵了,回頭答道:“小姐,這是計程車不是渡船碼頭,哪來什麼擺渡者?我還要問,你是不是我的哥們請來嚇我的呢?” 聽李大膽如此回答,女子眼中露出了極其失望的神色,喃喃自語道:“我在城裡打了一夜的計程車,就只有你一個人敢來城西火場,跟我的對答也像極了擺渡者用的切口,可你居然不是他!” “小姐,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要是沒別的事請你交錢下車!”李大膽發覺這個女子不是鬼也不是哥們弄來嚇唬他的,他的膽子大了起來,敢於驅逐這個莫名其妙的客人。 李大膽的強硬態度惹惱了乘車的女子,一絲怒色閃過她的眸子,而她嘴裡的聲音反而更加悅耳。“既然你不是擺渡者,那就留下來給擺渡者傳個資訊,為了儘快找到他,只有委屈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