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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一色鬍鬚高鼻、深目短胡。其中一個身形最高大的,一進門,手臂一長,就摟住了一個女侍,女侍立刻全身柔若無骨,向他靠去,樂得那波斯胡人嘰哩呱啦,不知說些什麼,卻又毫不含糊地在女侍身上亂搓亂摸,喧鬧無比。

可是當他們在賭桌旁坐下,卻又心無旁鶩,賭得極精。一上來,抖開三隻小皮袋,燈火之下,蠶豆大小的金剛鑽,閃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來。喧鬧的賭場頓時靜了下來,那些金剛鑽,怕有兩百來顆!

一個衣著華麗的老者立刻在莊家的示意下走過來,拈起幾顆,向著燈火,眯著眼,轉動著看,口中嘖嘖有聲:“這樣吧,不論大小,每顆算一千兩。”

波斯胡人互望了一眼,點了點頭,一開口,居然字正腔圓:“一共兩百零四顆,一次押了!”

波斯胡人神情有挑戰的意味,莊家卻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張口就待答應,忽然傳來一個聽來相當嫩的聲音:“等一等,莊家先別受!”

循聲看去,一個臉色了白,一身玄衣的年輕人,目光盯著二十堆金剛鑽:“正想找些金剛鑽,懶得一顆一顆去買,就和這三位對賭一下。”

三個波斯胡人一副只要有得賭,什麼都不在乎的神態。

莊家和老者一起向那年輕人望去,雖說京師是大地方,八方風雨會神州,什麼樣的人物都有,可是莊家又豈是閒著就睡覺的人,什麼人物,什麼來頭,心裡多少有數。然而這個年輕人貌不驚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莊家向賭場中的自己人連打了十來個眼色,可就是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來路。

那老者“嗯”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望著年輕人,年輕人探手入懷,卻並不立時取出來,只是現出了十分詭異的一笑:“二十多萬兩金子,不能帶在身上,要是我輸了 ”

講到這裡,向那三個波斯胡人望去:“就拿這個抵數!”

他手從懷中伸出來,拿著一段黑漆漆的木頭,二指寬、一指厚、一掌半長,輕輕放在桌上,還伸手按著。

賭客對賭,誰輸誰贏,本來和莊家的關係不大,贏家自然會給莊家抽頭。要是年輕人拿出來的是立刻可以兌現的莊票,那就不成問題。可是如今卻是這樣的一節木頭,莊家不能不發話:“這個,閣下這個是什麼寶物,恕小可眼拙!”

莊家一打眼色,兩個穿著密扣英雄襖的打手,從年輕人身後走過來:“讓我們來瞧瞧!”說著,伸手向桌上便抓。

年輕人動作極快,按在木頭上的手,向後略縮,那木頭竟是一隻盒子,盒蓋移開了少許,剎那之間,只見精光奪目,人人眼前一亮,年輕人立刻又推上了盒蓋,所有人竟沒有看清盒中是什麼東西!

只見那三個波斯胡人陡然臉色通紅,眼中異光大盛,叫:“賭了!”

都知道波斯胡人慣於認識各種異寶,他們願意賭,莊家自然無話可說。一時之間人人心癢難熬,想知道盒中究竟是什麼寶貝。年輕人雖已將手縮回,卻也沒有人敢去碰那盒子。

莊家搖停了骰缸,波斯胡人搶著先叫:“大!”

年輕人沉聲:“小!”

莊家揭開骰缸,二三三,小。所有人轟然大叫,年輕人贏了,若無其事,先把那木盒揣入懷中,再伸手去攏那三堆金剛鑽。

三個波斯胡人陡然大喝,刀光閃耀,三柄半月形的利刃攻向年輕人,年輕人手指疾彈,三道亮電也似的閃光過處,“錚錚錚”三聲響,彈出的三顆金剛鑽,射向刀刃,力道奇大,令得三柄刀反震向上,刀背重重砸在持刀波斯胡人的額頭上,登時鮮血四濺。仰後便倒,也不知是死是活。

在寂靜無聲中,年輕人將金剛鑽放進皮袋,喃喃自語:“用這閃亮的玩意當暗器,真不錯!”

他站了起來,向莊家一揮手:“地上的三顆是你的。”

直到他走出賭場,揚子裡還靜了好一陣子。

短篇小說,是一種小說形式,它只是一個橫剖面,寫一瞬間發生的事,並無來龍去脈,也沒有複雜情節。

我在聽到了這件事之後,感到這一場賭博,具有相當震撼力,適宜用短篇小說來表達,所以才寫成這樣的一篇小說。

另一個原因,是來把這場賭博告訴我的人,很是討厭,雖然他講的事情有趣,可是人無趣,也就不想把他說的事多加鋪張。

現在又把這件事翻出來,當然是由於事情又有了進一步發展的緣故。

由於這篇小說,是以後許多事情發展的源頭,所以很有必要詳細說一說。

在這篇小說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