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個不停,腳趾已經快要摳出三室一廳。
偏生賀知洲那廝得了令牌,興奮得忘乎所以,居然也用國旗下演講的口吻沉聲接話:“看來我們與兩位小師傅今日註定分別。只可惜錯負了三生石上緣,造就此生擦肩而過的劫,是花終會落,是緣終將了,唉!”
……你居然這麼快就入戲了啊!
明空明淨很快道別離去,寧寧一行人則跟著喬顏回到瀑布旁的小屋裡稍作休息。
小狐狸對那兩個和尚念念不忘,一邊走一邊問:“我爹孃常說修真界少年英才輩出,指的就是他們嗎?”
寧寧默了一下:“這個,後浪嘛,總是要在以前基礎上不斷創新和改進的,不然怎麼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他們回到瀑布邊時已經臨近傍晚,今日辛苦操勞了一整天,沒想到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除了令牌什麼也沒撈著,而且疑雲還越來越多,叫人完全摸不清頭腦。
水鏡陣法裡的魔族、靈狐一脈的去留,以及最關鍵的灼日弓去處,一切全都置身於迷霧之中,寧寧只能窺見隱隱約約的一角,渾然看不清晰。
喬顏到底是火急火燎的性子,回到聚落後便急忙帶領眾人找到琴娘,一雙耳朵軟綿綿地耷拉下來,簡略敘述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灼日弓……不見了?”
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輕咳一聲,柳眉微微蹙起:“怎會……咳!”
說到一半,又抬眸直直望向身旁的女兒:“孃親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去西山冒險,火凰和魔族都不是你能解決的事情——若是自以為是稀裡糊塗,到時候出了意外,那該如何是好?”
“我、我只是想救你們!”
喬顏被盯得心下發急,咬牙道:“水鏡陣法日漸式微,若是魔族有朝一日將它突破——”
“小顏。”
琴娘輕輕握住她冰涼發顫的手:“我們本就是垂死之人,依靠秘境中的天地靈氣勉強苟活,一旦離開此地去往外界,便會很快因靈力衰竭而亡。你聽娘一句話,等諸位小道長曆練結束、秘境門開,你便同他們一道離開。”
這是母女之間頭一回捅破薄薄的窗戶紙,將此事攤在明面上講開。
喬顏哪會答應,當即紅了眼眶搖頭。
“當年我們舉全族之力,都未能將魔族除去。就算你能拿到灼日弓那又如何?”
琴娘繼續出聲:“距離大戰已有數年,想必水下的魔物早已恢復大半實力,只等著破陣而出,以你一己之力,定然無法將其剷除——更何況,如今灼日弓還不知去處。”
此話一出,喬顏便徹底沒了言語。
寧寧有些擔憂地看她一眼,輕聲問琴娘:“說起這件事,不知您可有眉目?”
女人的臉色比今日白天所見更加蒼白,想必靈力時時刻刻都在消減,已支撐不了太多時日:“灼日弓向來被藏於秘門之內,唯有一族之長能將其取得,在大戰之前,玉佩一直由我夫君保管,後來又被火凰劫去。關於此中內情,我也並不知曉。”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頓了頓,遲疑道:“或許是魔族施了伎倆將其盜走,又或族裡出了——”
話說到此處,便驟然停了下來。
唯一能抵禦進攻的神弓被盜,如果不是魔族親自動手,那定是靈狐一族中出了叛徒。至於背叛的那人究竟是誰,沒有人能妄下定奪。
“就算神弓仍在,也改變不了分毫局面。”
琴娘又望向喬顏所在的方向,眸底隱約現出幾分決然之意:“孃親已不在乎它的所蹤,只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答應我,不要再以身試險,等秘境開啟之日,便離開此地。”
喬顏咬著牙沒說話,眼眶又紅又腫,強撐著沒讓自己落下淚來。
她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來能打敗火凰的仙門弟子,把一切希冀都寄託在那把神弓裡頭,如今所有祈願卻在須臾之間渾然破碎,不得不面臨無比殘酷的抉擇——
要麼逃出秘境獨自生,要麼留下來與族人一起死。
“靈狐一脈在秘境裡綿延千百年,現今突逢大變,若你也葬身於此,便再也沒了傳承。此事事關重大,你先回房靜一靜,多多思忖一番。”
琴娘嘆道:“如今天色已晚,諸位小道長若不嫌棄,便在此處好生休憩吧。”
她說得內斂,寧寧立馬明白這是句逐客令,壓低了聲音點點頭:“我們明白了。”
眾人很快便與琴娘道別,等從房裡出來,喬顏一直處於極度低氣壓的狀態,一聲不吭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