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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彷彿浸了痛意,腦袋裡更是像有把刀在不斷切割,讓他無法思考太多東西。

比如說,他為何會在觸碰到寧寧的瞬間恢復神智;又比如,自己是怎樣將她困在這一方角落裡,讓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她一定被他嚇壞了,正呆呆抬著眼睫,近乎於茫然地將其打量。透過那雙瑩亮的杏眼,裴寂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魔氣纏身,衣衫盡溼,神色可怖,長髮凌亂地披散於身後,有的溼漉漉貼在臉頰,映襯著猩紅的雙目。

這樣古怪又駭人的樣子,的的確確是他。

“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承影說得小心翼翼,盡心盡責地為他解釋情況:“寧寧見你獨自入水,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於是下水來一探究竟。”

它說著忍不住抬高了語氣:“她對你真好,情願冒著危險也要入水——裴小寂,你可千萬別欺負她。”

裴寂想,這才不是欺負。

他只是……不明緣由地,不想讓她離開,也害怕她離開。

渾身上下的劇痛還在蠶食著理智,始終沉默的少年將手緊握成拳。

說來也不可思議,裴寂從小到大嘗試過無數抑制魔氣的法子,都以失敗告終。可今日當他扼住寧寧脖子,神智卻在瞬息之間清晰大半,恍惚間想起了她的身份。

好奇怪。

現在也是,只有在靠近寧寧的時候,因魔氣懸在半空的心臟才會稍稍覺得安穩一些。

裴寂無言垂眸,在女孩漆黑的瞳孔裡,無比誠實地倒映著他狼狽不堪的影子。

他一時間心煩意亂,不想讓她見到自己的這副模樣,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擋在她眼前。

女孩的睫毛上下顫動,輕輕拂過他敏感的手心,帶來一股撓心撓肺的癢。

寧寧聽見裴寂低聲開口,聲音因疼痛顫個不停:“不要看……能不能陪陪我?”

少年修長的身形被包裹於黑衣之中,因沾染水汽,緊緊貼合在身體上,顯出細細一截腰身。

忽然視野之中沒了畫面,所見只有無窮盡的漆黑。

玄鏡之外,哀嚎一片。

——裴寂竟刻意打碎了瀑布旁傳播畫面的視靈,目無法紀,把試煉規則按在地上摩擦。

林淺猶如在唱女高音:“怎麼回事!那臭小子居然把視靈打碎了!碎了啊啊啊!這是明令禁止的他不知道嗎!!!”

浩然門的一名女修以頭撞桌,雙手握成拳頭猛敲:“後續呢,後續呢!我比他們倆還要興奮,結果後續呢!”

天羨子不愧是窮怕了,顫顫巍巍地用手指打算盤:“一個視靈多少靈石?我們師門還有錢賠嗎?”

說罷又痛心疾首地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身後已經不知何時圍了一大夥人。

一想到憑空多出這麼多目擊證人,天羨子就更是難受,二話不說直接下逐客令,趕鴨子似的連連擺手:“去去去!一群老頭子老太太,在這兒瞎起什麼哄!年輕人的事兒你們管不著,別看了別看了!”

曲妃卿睨他一眼,冷笑道:“我們老一輩的講話,哪裡輪得到你這四百多歲的小破孩插嘴?”

“各位稍安勿躁,既然瀑布旁的視靈已被摧毀,不如換個角度看世界,來瞧瞧其他弟子。”

紀雲開不愧是一派掌門人,小胳膊一抬,青蔥般的圓潤食指就落在玄鏡之上,劃出另一番畫面。

天色將暗,畫面中的一對年輕男女並肩坐在山洞中,以非常同步的姿勢抱著膝蓋,腦袋低垂。

正是林潯與雲端月,經典的社恐二人組。

林潯好歹是個男子漢,義無反顧地扛下了打破沉默的重任:“雲師姐,這山洞,好小。”

雲端月沒說話,抿著唇點了點頭,耳朵上殘留著十分明顯的緋紅。

隨後又是一串尷尬的寂靜,小白龍總覺得不該如此,環顧四周許久,把視線鎖定在不遠處的潮溼角落。

“雲師姐,那裡有隻蜈蚣。”

林潯滿臉通紅,自始至終沒敢看她:“我在數它有幾條腿,你要不要一起來?”

雲端月始終低著頭,聞言終於出了聲:“56條,我很早之前就數出來了。”

“喔!”

林潯抓耳撓腮,顯得更加慌亂:“那那那、那你很會數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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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獎。”

“多謝。”

“不用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