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個“李姑娘”是在說她。
——求求你做個人吧!!!這麼久了,連她姓什麼都沒記住啊!!!
柳螢一口老血噎在心頭,強顏歡笑:“裴公子,我姓柳。”
若裴寂是個正常人,此時理應面露尷尬地道歉的。
可他只是皺了皺眉,一副“你有病吧”的表情,用最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出最無理取鬧的臺詞:“你姓甚名誰,與我何干。”
柳螢:……
這一戰,是她敗了。
敗得徹徹底底,心服口服。
那兩個傻子至少還能記住她的名字,與裴寂相處一段時間,柳螢已經開始懷念起賀知洲的電子與電荷,有生以來頭一回覺得,原來科學是那樣美好,那樣絢爛多姿。
“裴公子,”她深吸一口氣,做了最後的掙扎,“你就厭煩我至此麼?”
裴寂沒說話。
——這人已經非常不耐煩,開始抬手拔劍了!!!
“等、等等!”
劍氣暗湧,殺意四伏,柳螢趕忙後退一步:“我留下來,是寧寧姑娘特許的。你、你可不能傷我!”
“師姐是師姐,我是我。”
裴寂冷笑一聲,漆黑的眸底中戾氣更深,帶了幾絲輕蔑的嘲諷:“我做事,難道還要一心聽她指揮?”
她這下是徹底說不出話了。
待在傻子身邊會瘋,可待在瘋子身邊,是會死的啊!
“怎麼了?”
場面僵持之間,好在有寧寧走到柳螢身邊,笑著望一眼滿臉陰沉的裴寂:“不高興啦?”
與馬上就要拔劍砍人的裴寂相比,她的笑容是多麼純潔無瑕又美麗,如同女神降臨,光芒萬丈。
那群臭男人算什麼東西。
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她難道不可愛嗎?
柳螢眼眶一紅,一把抱住寧寧手臂,周身散發出若有若無的茶香:“沒關係,裴公子他很好,是我自己沒用,惹了他生氣……”
寧寧聽罷輕聲笑笑,視線與裴寂投來的目光撞在一起:“和女孩子說話不要總是兇巴巴的,當心把人家嚇壞,知道嗎?”
裴寂別過臉去,聲線有些悶:“……嗯。”
柳螢:呵呵。
滾啊!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有本事再擺出那張拽上天的臉,說一句“師姐是師姐我是我”啊臭男人!
她徹底不想跟這人繼續待了。
鋼板不適合在人間生存,請裴寂自行毀滅,謝謝。
“柳姑娘,你回來了!”
眼看柳螢從裴寂身邊慢慢往他倆這裡挪,賀知洲樂呵呵地朝她打招呼:“你跟裴師弟都聊了些什麼?”
柳螢嘴角一抽。
柳螢:“我們還是來繼續討論正電荷和負電荷吧。”
“原來灼日弓就是被封鎖在那座瀑布後面啊!”
一行人從山腰繼續往上走,交談之間便到了山巔。賀知洲聽罷喬顏關於灼日弓的敘述,恍然大悟道:“所以其它地方的水泊都有鏡鬼,只有那裡是一方淨土,就是因為受了神弓的照拂!”
喬顏點頭:“瀑布之後有座暗門,只需將玉佩放在暗門的缺口上,便能將其開啟。”
她說罷一頓,任由灼熱腥風拂過耳朵上細密的雪白色絨毛,抬眸望向不遠處的方向:“諸位請看,那座洞穴便是火凰的棲息之地。”
越往上,周遭的空氣便越發沉悶。
在山腰之下還能見到老樹匍匐的殘骸,到了這裡卻是荒蕪一片,生機全無。
滾滾熱氣翻湧成有形的浪潮,偶有烈風呼嘯而來,捲起地面上紅褐色的乾涸泥土,為視野蒙上一層模糊黯淡的薄紗。
四下望去,頗有幾分大漠孤煙的氣質,唯見頭頂之上的浩瀚蒼穹一碧如洗,湛藍映襯著處處猩紅,猶如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座洞穴高高立於山巔,周遭空氣肉眼可見地因熱浪而扭曲變形,飄浮的紅沙連綴成片,無論是視覺還是觸覺,都叫人不太舒服。
“火凰之火不同於凡物,還請諸位多加小心。”
喬顏又恢復了最初見面時故作老成的模樣,沉聲對眾人說:“若是此行遭遇不測,還請各位儘快逃離……我會竭盡全力為你們殿後,保護諸位周全。”
賀知洲一本正經地安慰她:“我們是那種躲在小姑娘背後的人嗎?必然不是啊!放心,以我們的實力絕對沒問題。”
喬顏遲疑著笑笑,輕輕道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