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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想到什麼,眼睛裡的血絲愈發濃郁:“六月初五,那不就是明日嗎!”

寧寧沒說話,細細聽他繼續講。

“我聽聞諸位隨時會走,但如今鵝城遭此劫難,若是沒有你們——”

這話裡的挽留之意再明顯不過,該配合他演出的鄭薇綺沒有視而不見,而是故作正色地應道:“陳公子莫言擔心,我等必竭盡全力擊退妖魔,護鵝城百姓安全。”

陳搖光趕緊點頭:“搖光先行謝過各位,大恩大德,此生難忘。”

頓了頓,又道:“內子……”

還真是三句話不離老婆。

鄭薇綺識趣接話:“我們定會想辦法。”

陳搖光的表情這才總算有所緩和。

雖說“會想辦法”,但眾人都無法與幻境中的假人溝通神識,後來試了試一旁的陳搖光,同樣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看來幻境與現實的確有壁,往後究竟能不能讓趙雲落醒來,還得看劇情發展。

陳露白姍姍來遲,滿面驚惶地留在房中照看嫂嫂,其餘人則各懷心思地從屋裡出來。

眼看寧寧還是板著臉皺著眉,賀知洲拿傳音悄悄戳她:“怎麼,我們的少年寧青天有話想說?”

“我就是覺得,多少有些奇怪。”

寧寧踢飛路上的一顆石子,沒用傳音:“從最開始陳露白在街邊刻意引起我們注意,到後來的山洪、畫魅和夜魘,好像每當我們要從這個地方離開,都會被新的事情強迫著留下來。”

她想了想,聲調很輕:“還有那什麼‘六月初五,妖門大開’,如果真有這一回事,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告訴我們,而是拖到這個時候?跟臨時編造似的。更何況——”

“更何況,你還是覺得無法動用神識這件事說不通。”

鄭薇綺眉眼彎彎地垂眸睨她,眼尾是漫不經心的笑:“就算一切都是他們的計,整個陳府的人都心懷鬼胎那又如何?什麼‘六月初五妖門大開’,那些妖魔鬼怪出來一個,只要劍在手上,我們就能打回去一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如今疑雲叢生,他們卻完全處於被動的狀態,沒有任何可以主動出擊的機會,於是關於這件事情的討論不得不到此為止。

按照鄭薇綺的話來說,是“等到午夜,出事就打,就算打不過,大不了被踢出浮屠塔再來一遭”。

真是非常有大師姐的作風。

一行人決定養精蓄銳,靜候第二日到來。寧寧閒來無事,一顆心總是懸在胸口,便獨自離了房,在陳府中散步。

不久前的大雨散盡,卻還殘留著涼絲絲的水汽,氤氳在園林裡的翠竹與青草之間。放眼望去是能掐出水的碧色,偶有鳥鳴應和著潺潺水聲,一派寧靜好風光。

她漫無目的走了半晌,在池塘旁邊的涼亭裡見到一個熟悉的小姑娘的背影。

陳露白正懶洋洋地坐在環形長凳上,倚靠欄杆側著身子,一動不動盯著水面看。大概是察覺到有人靠近,倏地轉過腦袋時,嘴角仍保持著向下撇的狀態。

“陳姑娘。”

寧寧笑笑:“心情不好?”

“也不算吧。”

陳露白總歸是個小姑娘,臉上藏不住心思,聽見寧寧的話,神色更是陰沉幾分,頗有些氣惱的意思:“只是我爹又在給我物色婆家——他就這麼著急把我嫁出去嗎?”

寧寧跟著她一同坐在長凳上,趴在欄杆前端詳一池碧綠水色:“陳姑娘不想出嫁嗎?”

“我才不想嫁人呢。”

陳露白往池塘裡扔了顆石子,左手撐著腮幫子,托起軟軟的一團肉來:“嫁人有什麼好的?”

小石塊落在波瀾不起的水面上,漣漪便一圈圈盪漾開來。女孩白淨的倒影倏然破碎,在池塘裡聚攏又散開,光影交疊間,有隻紅色的金魚晃著尾巴游過,倏然又遠遠逝去。

“陳府裡可要快活多了。”

陳露白的語氣我行我素,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天真任性的千金大小姐:“爹爹雖然總想催我成親,但我的所有要求他都不會拒絕,還說明年生辰的時候,要送我一件絕對意想不到的大禮。”

“兄長嫂嫂總是黏在一起真的很肉麻,但他們都對我特別特別好,嫂嫂不久前還送了我一幅小像。我以後也要跟著她學畫畫,如果老了還是嫁不出去,就賣些字畫賺錢。”

她頓了頓,又一本正經地繼續說:“月明看上去像個假小子,其實特別聽我的話,畢竟是被我看著長大的嘛。還有府裡的春媚夏清秋香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