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露白還是有點怵他,百般不願地回頭看他一眼,聽賀知洲沉聲補充:“家僕曾說,見到畫魅把畫皮放進井中清洗,那你們日常所用的水,豈不是——”
陳露白的臉色陡然一崩。
像癱倒的積木似的,迅速垮成一堆凌亂且疲頹的五官。
“姐姐。”
她頭皮發麻,強忍著噁心拉了拉鄭薇綺衣袖,努力不去看他:“你們之所以下山,是不是為了除妖賺錢,給那位公子治療腦疾?”
賀知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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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應該誇他聰明又細心,然後說出那句經典臺詞,“華生你發現了盲點”嗎?
被陳府大少爺攔在房門外,是寧寧意料之中的事情。
陳府不愧是書香門第,宅邸內採用了仿園林式設計,翠色濃濃,在雨霧中化成一團團破碎的碧玉,點綴於小橋流水、青瓦白牆之上。
一行人跟著陳露白大搖大擺地進了府,一路上聽她絮絮叨叨:“兄長對嫂嫂用情極深,自從爹爹趁他離家做了法,被他知曉後,就一直守在嫂嫂身旁,不讓別人靠近。”
小姑娘說著露出了憤憤然的神采:“他怎麼就不能聽一聽我們的話?要是真愛嫂嫂,就算覺得如今這個就是她本人,也應該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和我們一同查明真相。”
穿過一座石制小橋與蔥蘢竹林,整座府邸最為幽靜的地方,便是大少爺陳搖光的居所。
院子裡的竹葉被雨水打得噼啪響,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陳露白大大咧咧的敲門聲。
過了好一會兒,房門被人從裡面開啟。
寧寧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陳露白要堅定地認為自家兄長受到妖魔蠱惑了。
眼前的青年大概二十上下,原本生了副眉清目秀的好相貌,臉色卻蒼白得過分。
一雙眼睛裡滿含血絲,黑眼圈如同掛在眼底的墨團,還沒開口說話,就先重重咳了幾聲。
聽聞來意,更是一邊劇烈咳嗽著,一邊厲聲斥道:“胡說!我夫人怎麼可能會是妖物!都是那些江湖騙子一派胡言,憑空汙人清白!”
賀知洲對著寧寧說悄悄話:“你覺不覺得,這人長得有點像那個,‘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的熊貓頭表情包。”
他態度強硬,惹得陳露白咬牙跺了跺腳:“哥!”
“若是念及兄妹情誼,便不要再提此事。”
陳搖光站在門口,遮擋了屋子裡的所有景象,只能聞見一股藥香與檀香交織的味道。他說著狠狠瞪一眼站在最前面的賀知洲,語氣不善:“諸位請回吧。要想見我夫人,除非從我身上跨過去。”
一陣沉默。
播音腔般的男音再度響起。
[眼看大少爺如此堅定,眾人不由得紛紛露出失望之色。看來今日註定無法一探究竟,只能另尋他法,先去城中搜尋一些資訊,等來日——]
它說到這裡,忽然愣了愣。
然後再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賀知洲突然上前一步,像只氣勢洶洶的大白鴨,與陳搖光四目相對。
然後在男人憤怒的目光下,悠悠舉起雙手。
而陳搖光的眼睛,也睜得越來越大。
修道之人是可以凌空躍起的。
——只見他跟前那個素未謀面的陌生男子雙手手指自然彎曲,拇指與食指相貼,做成極度妖嬈的蘭花指形狀。
繼而手腕相靠,順時針開始旋轉,並且慢慢加速。
這是個類似於挑釁的動作,彷彿是為了報復陳搖光惡劣的態度,滿臉都寫著“我很高貴”。
而陳搖光不得不抬起頭,看著那人的手腕轉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手心手背前後翻轉之間,如同哆啦a夢的竹蜻蜓,帶領著身體也漸漸騰空而起。最終向上向前浮在空中,雙腿一蹬,徑直越過他的身體。
居然還真就像陳搖光親口所說的那樣,從他身上跨了過去。
——這人有病吧!!!
[風起,一瞬驚心;蘭開,一舞傾城。]
旁白不愧是人工智障,要論智障程度,它一直很可以。不知道是無法識別當前劇情,還是被賀知洲辣了眼睛,一邊發出咔擦雜音,一邊深情朗誦:
[多年以後,陳搖光站在老宅門前,準會想起見到賀知洲緩緩昇天的那個遙遠的下午。白衣翩翩,他舞動的軌跡是那樣美,美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