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了珠子,還死皮賴臉地叮囑他一定要帶在身上……
簡直像是讓他佩戴定情信物一樣嘛!
寧寧兀地紅了耳根,匆忙解釋:“我聽聞陰山鬼珠可治病痛,若是小師弟外出歷練不甚中毒,可以憑藉它化險為夷。”
承影平時絕不會在魔氣湧動時出聲煩他,這會兒嘖了一聲:“人家小姑娘是要你記得定情信物啊裴寂。”
什麼定情信物。
少年嘴角劃過一絲嗤笑,似是覺得身上的劍痕不夠深,從懷裡掏出把小刀,刺進手腕。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情與愛,他和那位心高氣傲的師姐幾乎毫無交集,她怎會傾心於他。
就算當真有好感,也不過是看上這張沒什麼作用的皮相,不過多久,這份廉價的情感就會煙消雲散。
他不傻,不會讓自己陷進去。
裴寂一邊把小刀往右劃,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應她,神情似笑非笑:“多謝師姐。只是這陰山鬼珠實在貴重,裴寂無福消受,還是歸還於你吧。”
他不願虧欠人情,上次寧寧話一說完就轉身跑掉,完全不留拒絕的機會,這回終於能把話說開。
門外的小姑娘似是急了,音量放大好幾個度:“你救我一命,我理應報答。那顆珠子——”
她的話剛說到這裡,耳邊便響起吱呀響聲。
裴寂開啟了門。
他的模樣狼狽得厲害,眼白上的血絲如藤蔓般瘋狂生長,佔據大半眼睛。
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帶著血氣,黑衣黑髮融進夜裡,只有蒼白臉頰被月色浸溼,白皙得像在發光。
濃郁的夜色陰沉如墨,把月光靜靜往下壓。
裴寂眼底的陰翳卻要更甚,兇戾得像是要將她一口吞進去。
“總之!”
寧寧卻不怕他,把手裡層層裹住的手帕迅速開啟,露出裡面一個淡黃色球形物體,在裴寂張嘴拒絕她的瞬間踮起腳尖。
然後把那東西毫不猶豫塞進他嘴裡。
入口是柔軟得不可思議的觸感,軟綿綿圓滾滾的小球有一半被塞進他口中,少年瘦削的臉頰被陡然撐得鼓鼓囊囊,像包子那樣鼓起來。
裴寂臉上的戾氣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滿目錯愕與茫然,不知所措地眨眨眼睛。
就連殘餘的微弱魔氣也倏然一停,彷彿有些驚愕和害羞,悄悄在半空打了個旋兒,鑽進黑黝黝的影子裡。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要聽。我讓你帶著珠子,你就得帶著珠子,不然我——”
她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狠話,只得瞪著雙眼看他:“不然我會特別特別生氣,我生氣很可怕的。”
裴寂沒說話,他也說不出話。
“藥箱給你。”
她從地上撿起藥箱,不由分說塞進裴寂懷裡,又指了指他嘴裡的東西:“這是我從別人手裡買到的奶黃包,必須趁熱吃,所以我才說要儘快親手給你。”
說著又加重語氣:“不許吐!快吃掉!知道我花了多少錢嗎!十分之一的家當欸!我很窮的你知不知道!吐掉的話就是在割你師姐的肉!”
裴寂:……
在開門之前,他體內的魔氣便已經消退大半。此時嘴裡充斥著軟糯濃香的氣息,竟長驅直入五臟六腑,似乎能把積攢已久的血腥味洗滌一清。
大概是怕他吃完後又說胡話,寧寧說完就道了別轉身離開,留裴寂一人站在門前。
這算哪門子事。
他準備了那麼多絕情的、諷刺的話語,卻被她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發著愣站在原地。
……真沒用。
連兇她一下都做不到。
他想勾出一個自嘲的笑,卻發現嘴角僵硬得沒了力氣。嘴裡的香氣縈繞在舌尖,裴寂用手握住奶黃包底端,牙齒輕輕一咬。
暖洋洋的內餡猶如濃稠香甜的暖流,轉瞬之間充滿整個口腔。冰冷殘破的身體因為這股溫度重新回暖,他動了動血肉模糊的僵直指尖,側身倚在門邊。
月色下沉,樹影闌珊。
魔氣纏身的少年鼓著腮幫子,舔了舔甜甜膩膩的小奶包。
*
裴寂不會知道的是,寧寧送完奶黃包回到自己房間,第一件事便是拿出通訊符,給一間外門弟子房寄了封信。
上書幾個大字:明日晚飯時間,裴寂別院,務必動手。
寧寧實屬被逼無奈。
系統好久沒發任務,今天一發,就來了個特別過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