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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她可太喜歡逗江肆玩了。

他看上去一本正經、氣勢十足,實際上腦子不太好使,總能被她的三言兩語唬得團團轉,實在叫人開心。

她原以為江肆會同往常那樣惱羞成怒。

——其實就算他生氣了也沒關係,一根糖葫蘆便能哄好。

在一陣奇怪的沉默後,江肆居然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他眼窩很深,睫毛在眼瞳裡覆下一層薄薄的影子,略帶了無奈地看著她時,語氣裡多了幾分類似於劫後餘生的欣喜:“那就好……你嚇死我了。”

在她面前,江肆很少有這麼認真的時候。

鄭薇綺忽然笑不出來,覺得耳朵有點發燙。

“喂。”

鄭薇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用來安慰他的糖果,不由分說塞到他手心裡:“給你的。”

江肆嘚瑟地哼哼,把糖毫不猶豫塞進口中:“女人,裝得那麼不上心,身體倒是很誠實。”

“哦?”

鄭薇綺雙手環抱,好整以暇地抬頭與他對視:“你說說,我身體怎麼誠實?”

什麼“怎麼誠實”。

她聽到這種話,不應該“雙頰緋紅、目含水光”嗎?哪有人會反問過來?這女人腦子怎麼長的?

江肆哪裡願意被她壓上一頭,梗著脖子答:“你給我買糖,對我好,對別人都是冷冰冰的,那不就是——不就是愛上我了嗎?”

話一出口,反倒把他自己聽懵了。

習慣性講出的霸總語錄是一回事,自己認認真真面對著她分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鄭薇綺這算是“愛上他了”嗎?那他呢?他們倆——

“喲,怎麼回事,臉紅啦。”

鄭薇綺成功反將一軍,嘖嘖冷笑,連連搖頭:“江肆少城主,裝得那麼冷漠,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可惡!這女人又在耍他!

[二]

今年萬劍宗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都晚一些。

許曳仰頭望向天邊紛落的雪花,抑制不住心中酸澀,趴在桌子上長長嘆了口氣。

萬劍宗與玄虛劍派的交流大會已經結束了好幾天,他的悲慘噩夢卻沒有停下——

在將星長老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那句“爆炒人頭”時,心破了愛碎了,許曳的靈魂沒有了,世上的一切聲響都安靜了。

“食譜上有障眼法。”

那時靜和長老目光逐漸犀利,將神識凝聚於木板縱橫的刀痕上,輕易辨出那道被小心翼翼藏匿起來的術法。

她說著一愣,略帶了困惑地皺起眉頭:“這股靈力……竟是屬於清寒?”

許曳修為不夠、障眼法習得不深,因此食譜上的手腳,是他拜託蘇清寒做的。

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怎麼可能讓師姐替自己背黑鍋!

這個想法氣勢洶洶湧上腦海,擠掉其它所有膽怯和恐懼的念頭,許曳沒做多想地上前一步,用視死如歸的語氣喊:“這件事和蘇師姐無關,她什麼都不知道,全是我做的!”

結果他還是和蘇師姐一起被師尊請去喝茶了。

與萬劍宗裡絕大多數長老一樣,他倆的師尊性情古板,是個對凡事都一絲不苟的正統劍修。

這回許曳的小惡作劇殃及池魚,雖然溫鶴眠笑著表示並不在意,但還是把他們師尊氣得不輕,一番批評教育之後,讓兩人跟著刑審堂受罰半月。

直到現在,許曳都還記得師尊當時說的那些話,什麼“不懂尊師敬長”,什麼“身為師姐卻不以身作則,任由師弟瞎胡鬧”。

他每聽一句,都覺得像是有鐵錘在狠狠擊打耳膜,心裡又苦又澀,為蘇師姐感到無比委屈;

然而蘇清寒本人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冷冷淡淡聽完,冷冷淡淡地應聲,從頭到尾一本正經,神態沒怎麼變過。

同他一起去刑審堂做苦工的時候,也是冷冷淡淡的。

“怎麼辦啊?”

許曳用額頭撞了撞木桌,整個人像條幹癟的死魚,身心皆是疲憊不已,連帶聲線也頹然不堪:“蘇師姐會不會討厭我?”

同門的謝師兄搖頭晃腦唉聲嘆氣:“你給她道歉沒?”

“當然道了。”

許曳從雙臂裡抬起腦袋:“她只簡簡單單回了句‘沒事’——但平白無故受了牽連,不管是誰都會覺得生氣吧?”

“這你就不懂了,蘇清寒她不是一般人,只要有劍,別的事兒她都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