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彼此隱私。
寧寧本以為不會有誰發現裴寂在她這兒,沒想到剛打算開門出去,就聽見一道突如其來的敲門聲。
寧寧做賊心虛,匆匆與裴寂對視一眼,見後者點點頭,才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把手放在門栓上。
房門應聲而開,站在門外的,赫然是大師姐鄭薇綺與賀知洲。
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
“寧寧快出來玩兒!這是我——”
鄭薇綺說得興高采烈,晃眼一瞥,在望見裴寂時瞬間愣住:“裴、裴師弟?”
寧寧像是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立馬僵著聲線解釋:“他是不久前來這兒,同我一起研習劍法的!”
她說話時沒帶丁點兒旖旎的念頭,然而這番話落在裴寂耳邊,竟成了一束幽幽暗暗的火,在耳廓燎開一片緋紅。
研習劍法。
當初在迦蘭,寧寧曾開玩笑地提起“雨打風吹劍法”,他彼時稀裡糊塗,以為那真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劍術,很是認真地告訴她,以後可以一同研習。
如今想來,只覺窘迫到臉紅。
鄭薇綺大腦一根筋,沒做多想地笑著“哦”了聲。
寧寧暗暗鬆下一口氣,剛要轉移話題,卻聽見大師姐身邊的小女孩好奇道:“大哥哥不久前到這裡來,為什麼門前沒有腳印呢?”
寧寧被這道奶聲奶氣的嗓音問得當場一呆,很沒骨氣地,感覺有股熱氣從心口湧到了臉上。
“我清晨前來,此時新雪已經蓋上。”
裴寂替她接下這個難題,抱著劍淡聲道:“鄭師姐,這兩位是何人?”
經過鄭薇綺的一番介紹,寧寧才總算了解到,原來兩個小朋友是她表哥裘白霜的孩子。
“我表哥表嫂來玄虛參加仙靈會——就是每年年末,修真界裡的大能都會前來嘮嗑的那個。”
鄭薇綺耐心解釋:“仙靈會傍晚才結束,總不能把這兩個小傢伙帶進去湊熱鬧,恰好我在玄虛,表哥表嫂就把他倆交付給我了。”
她說著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朗聲笑道:“這丫頭叫裘逑,小名‘球球’;她弟弟隨母姓,叫古祿,我們都叫他‘咕嚕’。”
這爹孃的取名水平簡直傲視群雄,寧寧懷疑如果還有第三個小孩,說不定會被取個單字“滾”,連起來一句話,球球咕嚕滾。
聽起來多麼相親相愛一家人,唯一需要考慮的問題,是叫“古滾”還是“裘滾”——畢竟不管哪一種,聽上去都不像個來自陽間的人。
玄虛劍派景緻頗多,然而兩個小朋友都不到十歲,對名山大川不感興趣,冬天裡最大的樂趣,就是堆雪人打雪仗。
賀知洲特喜歡小孩,興致很高:“來,看哥哥給你們堆一座皇城!”
裘逑身為姐姐,已經有七八歲大。這是個性情外向的小姑娘,鵝蛋臉大眼睛,粉撲撲的小臉被斗篷上的白絨毛半掩半遮,聞言兩眼發亮,滿懷期待地鼓掌。
弟弟古祿只有五歲,被厚重衣物裹成了個球,看上去像個圓滾滾的小豆芽。他性格要靦腆許多,一直寸步不離跟在鄭薇綺身旁,帶了些新奇地向四下張望。
“我聽說賀師弟很擅長賦詩。”
鄭薇綺道:“現下正值大雪紛飛,不如做一首詩吧。”
賀知洲閒來無事的時候,偶爾會與同門師兄弟吟詩作賦。當初寧寧之所以能確認他的穿越者身份,就是因為這人背了首耳熟能詳的詩。
她本以為賀知洲會來一段“千樹萬樹梨花開”或“雪卻輸梅一段香”,沒想到他哼笑一聲,一甩頭髮,竟揚聲開口:
“遠看是白色,近看是白色。是水不能喝,是灰捂不熱。”
寧寧:“嘎?”
“寧寧裴寂手拉手,我像條狗身後走。”
賀知洲詩興大發,越說越來勁:“來了兩個小朋友,叫做小古和小裘。”
裘逑在詩裡聽見自己的名字,一時間榮幸得不得了,伸出圓圓乎乎的手掌用力拍:“哥哥好厲害!”
“嘿嘿,過獎過獎!”
賀知洲笑道:“只要你勤學苦練,假以時日,也能變得和我一樣。”
寧寧在心裡替裘逑瘋狂搖頭。
不不不,還是不要變得像你一樣了賀師兄!
小孩的興致來得尤其快,裘逑聽罷熱血沸騰:“我不堆雪人了……我要去作詩!”
她興奮又期待,軟綿綿的尾音情不自禁往上揚:“賀哥哥,你屋子裡有詩書讀嗎?”
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