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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這是在以他特有的方式作內心懺悔哪!想到這一點,我不禁對他肅然起敬,可以說比當年還要尊敬:多年後他又一次教育了我,他永遠都是我的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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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王”?蒙古人(1)

最初媒體上有人稱我為“蒙古歌王”,我雖說心中愧不敢當,但免不了還是有點竊竊自喜;後來朋友們開玩笑,略去了“歌”字,直呼我“蒙古王”,這就讓我惶恐了。

在我心目中,古往今來,這世界上能當得起“蒙古王”稱號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成吉思汗。這人了不得,雄才大略。書上說他當年建立的大帝國,從中心騎馬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賓士,每一個方向都要一年才能到達邊界。這不僅說的是版圖,也在說他的心胸。

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成吉思汗都是我內心最崇拜的人。

除了成吉思汗,本民族我最服的就是嘎達梅林了。但我不會把他和“王”聯絡在一起,而願稱他為“英雄”,和人民心連心、因此也讓我感到親切的英雄。每次唱《嘎達梅林》我都忍不住流淚,甚至聽到別人唱也流淚。那是在蒙古人心裡長流的淚。

成吉思汗和嘎達梅林是我們蒙古人的光榮和驕傲,不過,我不會讓他們成為我的幻覺。因為我首先活在現實中,而現實中所有的光榮和驕傲,只能靠我自己去爭取。

我不會忘記在天津讀書時一位同學的話。他說假如不是因為你,我壓根兒就不知道還有個蒙古族。受刺激啊!好在他接著又說,因為認識了你,現在我翻報紙,只要說到蒙古、內蒙古的什麼事兒,就會多溜兩眼,不然我非跟他翻了不可。

當然這只是個極端的例子。事後想,他那樣說,恐怕也是存心氣我,不至於那樣無知。但即使這樣,他還是表明了某種偏見,而偏見有時比無知更氣人。

有次在廣東乘車,我邊上坐著一個瘦瘦的女孩,聽說我是蒙古人後特驚訝:蒙古人?蒙古人是不是天天吃肉呀?我笑笑。她又問,那你們不吃糧食嗎?讓我覺得特無聊。蒙古人也是人嘛,對不對?可她似乎就是想不到這一層。許多人都這樣,他們只關心身邊的故事,從來就不願費心瞭解什麼少數民族。於是我沒好氣地答:是,我們不吃糧食,光吃肉,生吃,而且還敢生吃人肉!說著惡作劇地抓起她的一隻胳膊,作出要咬的架勢,嚇得她那叫花容失色。

有人說我唱《蒙古人》“格外深情”,想想有點道理。歌唱自己的民族,歌唱普通的蒙古人,我不深情誰深情?潛意識裡恐怕也有回應種種無知和偏見的成分。

但換個角度又不對了。蒙古人唱《蒙古人》,再怎麼深情,也不存在“格外”的問題。作為蒙古族的一分子,我就是我的“格”嘛,從哪兒“外”呀?

我的民族是我的母體,是我力量的源泉,也是我的鏡子。

我在歌中唱“這就是蒙古人,熱愛故鄉的人”,但我發現,蒙古人最大的特點其實是以四海為家。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成吉思汗留下的精神遺產,反正對蒙古人來說,在哪裡都是在家的感覺。北京嗎?家。東京嗎?家。華盛頓嗎?家。也不管認識不認識,熟悉的程度如何,到了你家就像到了自己的家,就坐上了,就聊上上,就喝上了,沒一點客氣的意思。反過來也一樣:無論你是什麼人,無論你來自哪裡,只要到了蒙古人家裡,就是到了自己家裡,就儘管坐,儘管聊,儘管吃喝,沒人跟你客氣,你也千萬不要客氣,否則就見外了。

我是早學會客氣了,誰給倒杯茶,都要說一聲“謝謝”。開始時心裡有點犯嘀咕,覺得自己被“漢化”了,尤其是草原老家來人的時候;但慢慢發現他們也在變,你給他倒茶,他也說“謝謝”了。這是怎麼回事?也是一種“與時俱進”嗎?

蒙古人還有一大特點,就是反應不夠快,凡事慢一拍,同時也不善於表達。

前兩年去雲南的一個少數民族自治州演出,因當晚要趕回昆明,演完我就急急回賓館取行李。

大廳裡歌迷如潮,人叫那個多,只好一路撥拉著上去。

拿了行李下來,不由一愣,只見五個人,前面兩個中年男人著西裝,拿著酒,可能是領導,後面兩男一女三個年輕人都穿著蒙古民族服裝,捧著哈達就過來了。

獻完哈達,一位穿西裝的就說,我們是蒙古族,想見你,飯菜都準備好了。說著就倒酒——當然是按蒙古人見面就喝酒的習慣。

我因事先不知道那邊也有一支蒙古族(大概是歷史上移民過去的),他們的長相、說話又都不像蒙古人,一時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