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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囂塵世的人間天堂。

可是慕容致卻對這幅動人的畫卷毫無興趣,他背著慕容遠的骨灰一路奔去了寒風蕭殺的邊關,沒做絲毫停歇,又掉轉趕到落日谷,毫無休息的長途跋涉讓他疲憊不堪,冷峻的臉龐上透著一路風沙侵襲過後的蒼白和疲倦,在這種情況下,便是天堂美景怕也難以引起他的興趣。

棄馬步行本是無奈之舉,谷底雖然豁然開朗,別有洞天,但入谷的那一段路,卻是曲折蜿蜒的小徑,這樣的行走對於平時的慕容致來說,本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可是連日來的奔波和惆悵煩悶的心境已讓他的體力到了可以支撐的極限,他感覺腦袋有些暈沈,邁出的腳步也開始發飄。

遠處一澗溪水在午後的陽光下閃爍出燦爛的光芒,慕容致忍不住舔了舔有些乾裂的雙唇,這才想起自己已有一天沒有喝口水了。

這一路而來,慕容致對行宿飲食完全沒有在意,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儘快找到黎亭晚,讓他告知有關慕容遠的所有事情,然後回京將慕容遠的骨灰好好安葬,為他寫碑銘,這是他唯一可以為阿遠做的事了。

慕容致走到粼粼澗水旁,蹲下身掬水喝了幾口,澗水的清甜涼氣順著口中流向心脾,讓慕容致本來有些混沌的神智一清。

之後的路間繁花更多,周圍不斷襲來的芬芳花香讓慕容致暈眩不止,他心裡一凜,自己就算再勞累,也不可能疲憊到如此程度,他太焦急了,忘記了黎亭晚的醫術毒術都獨步天下,這香氣太過濃郁,決不是普通的花香……

可是慕容致沒有機會再多想,就搖晃著栽倒在地,纏綿馥郁的花香讓他的神智漸行漸遠,終歸於一片空白。

身子有一陣的溫暖,感覺到有人將他摟抱住,那是種很熟悉的感覺,半年多前,有人就是這樣在冰水裡把他救出來,抱著他給他溫暖的。

是阿遠……

看著躺在床上還神智朦朧的人,黎亭晚笑道:”你三哥來的比想象要早得多,我接到刑飛的飛鴿傳書時,還以為他至少要再過上數日才能到達這裡。”

那個坐在床邊木椅上的人沒有說話,他用手轉著木椅兩端上的輪子,向外移去,黎亭晚見狀,連忙上前扯住椅子。

“你不在這裡陪他嗎?等他醒來看到你在他身邊,一定會很感動的,然後你就可以趁機……”

“藥罐子,你很多事!”

慕容遠移不動椅子,索性停下來,淡淡道:”我那邊還煎著藥呢,你好不容易才採回來的藥,也不想把它煎糊吧?”

“煎藥的事我來做,你好好在這裡陪你三哥。”

黎亭晚不由分說,就把慕容遠坐的木椅又推回到慕容致的床邊,後者無法行動,只好任由他安排。

聽著黎亭晚的腳步聲漸遠,慕容遠把目光移到還在昏睡的人身上。

似乎是做了什麼惡夢,那修長的劍眉輕蹙起,從太過乾裂以至於有些發白的雙唇中還吐出輕聲呻吟,慕容遠拿出手絹將慕容致額上凝出的汗珠輕輕拭去,又將手指放在他的眉間,理順他蹙起的眉頭。

是太過疲勞所致吧?一路從京城奔到邊關,又折回來到落日谷,前後才花了大半個月時間,三哥路上應該根本沒有好好休息過吧?

這張素來不苟言笑的俊顏上寫滿了疲憊和落寞,像孩子一樣蜷成一團睡得正香,說是昏迷,倒不如說是沈睡,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不會像平日裡那樣總是沈著一張臉,做出那種冷峻嚴肅的樣子。

慕容遠記得慕容致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張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少,越來越冷漠,就像他的心,冷的再也化不開來。

16

接到刑飛的傳書是在半月前,刑飛在信上寫到慕容致已和炎慶王的獨女靈朔郡主締結了姻親,本來不日便可完婚,卻因聽說慕容遠陣亡之事後突然隻身跑了出來,說要去查詢他在邊關曾發生的過往,也許之後還會到落日谷來,信中提起慕容遠不幸過世的事,還頗為遺憾,說道慶功宴一直為他準備著,若他尚在人間,定當與之痛飲云云。

當看到訂親那兩個字時,慕容遠禁不住一陣思潮翻滾。

他三哥終於要成親了,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果,他守候了那個人十幾年,想看到的無非便是他開心的過活……

當日被火藥擊到,幸虧他反應靈敏,才沒有傷到要害,不過心肺和雙腿卻被震傷,周身肌膚更是傷痕累累,他在陷入昏迷前拜託黎亭晚讓他詐死,他知道以黎亭晚的醫術,絕對可以做到這一點。

待再次醒來時,他已